郁临莘最近有些不对劲,虽然一如既往早出晚归,但方穗敏锐的察觉到他哪里不太一样,心情似乎尤为好,整个人散发出轻松愉快的气息,方穗怀疑郁临莘谈恋爱了。
这天下午乌云密布,没过多久天空噼里啪啦下起豆大的雨,方穗目光停在老旧的雨伞上,犹豫半分钟,拿上雨伞往外走。
下雨天学校外面挤满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即便长年居家不出,方穗的背影仍然鹤立鸡群,像只休息中的天鹅。
她记不得儿子郁临莘读几年级,在哪个班,伸长脖子眺望大门口,放学铃声作响,孩子们一窝蜂往外冲,朝着自己家长跑去,扬起笑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寒风萧瑟,吹得她的脖子泛起一圈鸡皮疙瘩,老旧的雨伞外大雨倾盆,溅湿她的鞋袜,方穗思绪飞到天边,上次这么等郁临莘放学是什么时候呢?她记不得了。
她的脑子混沌一片,仿若被迷雾笼罩,许多事情掩藏其中,难以辨析。
时间推移,她打了个寒噤,郁临莘怎么还没出来?莫非自己看漏了?郁临莘已经离开?方穗不禁怀疑自己,低头凝视自己被溅上泥点子和雨水的鞋袜,她烦躁地蹙紧眉头。
有些后悔今天冲动出门,兴许郁临莘只是涨工资或者考试成绩不错,又或许郁临莘仅仅是单纯的心情愉快,小孩子的情绪哪有那么复杂。
她受够了脚上潮湿冰冷的触感,转身打算回家,余光忽然瞥见雨幕中两个少年撑着同一把伞走出学校,这一幕仿佛被按下慢放键,高一些的少年容貌英俊,五官隐隐有了成年男性的硬朗,气质冷淡,望向身侧的少年时,眉眼晕开浅薄的笑意,似窗外月光盈盈。
稍矮一点的少年,眉目如画,脸颊上的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澄澈的大眼睛璀璨如明珠,肤白胜雪,吹弹可破,他看上去是那样明亮生动,干净得不似凡尘中人,方穗看他第一眼便知道,这必然是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孩子,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娇花。
两人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周遭的氛围无端将旁人隔绝开,似乎无人可以插-进去。
“哥哥今天雨好大呀,你要不要先和我回家,我让司机叔叔开车送你。”亭析眨巴着大眼睛提议道。
郁临莘抬手捏捏他脸颊上的小奶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拐我去你家玩。”
亭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去嘛去嘛,外公前几天回国给我带了一副水晶棋盘,我们一起玩。”
郁临莘正想逗逗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临莘。”
他以为暴雨如注,令他产生幻觉,郁临莘扭头对上方穗阴郁的双眼,顿感毛骨悚然,后背瞬间爬满密密麻麻的白毛汗,心脏剧烈跳动,像极冲出轨道的列车,失去控制。
方穗看向亭析,温柔地笑了笑,询问郁临莘:“你朋友?”
亭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想问对方是谁,郁临莘紧抿嘴唇,整个人宛如即将绷断的弓弦。
“少爷,我来接您放学。”亭析家的司机撑着雨伞快步走到亭析面前。
郁临莘心下一松,催促亭析跟司机回去,“快走吧,一会儿雨下得更大,开车有危险。”
亭析一步三回头,“可是……哥哥你……”
郁临莘截断他的话,“我有事,下次陪你玩棋。”
亭析疑惑地看了看郁临莘,又望向一旁的女人,好奇郁临莘是因为要陪她吗?
纵然心中百般疑问,亭析仍然乖乖上车。
见载着亭析的车离开,郁临莘狂跳的心脏逐渐恢复平稳。
方穗举着伞走到他身旁,“好漂亮的孩子,你新交的朋友?”
“一个学弟,碰巧没带伞。”郁临莘面无表情,寻常人难以分辨他话语间的虚实。
“倒是你,这么大雨,跑来学校干嘛?”郁临莘漆黑的眼瞳凝视方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