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抱在手中那小小的身子,如今也要离开自己的身边,衡立轩此时心里竟有些不舍,这是他送第一个孩子离家,以后他会见证这个家中增添新人,也会见证旧人的离去。
“谨尊岳父大人的教诲。”左脉之俯首答应。
“是,女儿知道了。”祁涟也顺着左脉之同衡立轩行礼。
敬过父母茶后,府外的爆竹声再次响起,新人就该拜别父母往男家去了。
太阳光渐渐昏黄,雍城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这天子脚下的城池又换上了另一种别样的面貌。
自午后祁涟便再没进食,临出发之前只被圆春喂了一碗燕窝就披上盖头送上了花轿,锣鼓声一路吹吹打打地一路到了左府。
衡府到左府,若是坐轿的话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可今日送嫁的队伍特地绕了远路,队伍几乎走遍了大半个雍城,在路上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左府的那条巷子。真恨不得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今日南烛公子成婚了。
初时祁涟还觉得恍然犹在梦中,可抬轿子的轿夫抬得极稳,祁涟昨晚本就没歇好,外面喧闹之极,祁涟竟然还在花轿上睡着了。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夫人入府咯。”
直到外面响起不少男男女女的声音,祁涟才被惊醒,惊觉已经到了左府门前,她赶紧正襟危坐。
一会儿轿帘外就有妇人的声音响起,“新夫人该下轿了。”
祁涟一动不动,外面妇人又唤了一声,依旧不动。
周围观礼的人就看见左脉之一身红衣站在了花轿之前,含笑说道,“夫人,该下轿了。”
祁涟才动了一下,左脉之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一般撩起帘子,一支素白如玉的手就伸到了盖头之下,祁涟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将那手放了上去。
左脉之一下便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虽看起来修长匀亭,但同祁涟的手相比也大了许多,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手包裹住了,祁涟感到了沉甸甸的可靠。
新妇下轿,男方家妇人要在外唱和三次新妇才会下轿,此事历来如此。可左脉之这个新郎亲自将新娘牵下来却是不合规矩,那便预示着以后郎君在夫人面前便要低一等。
所以围观之人看见左脉之的这番话动作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南烛公子对新妇可真好。”
“新妇有福气了,嫁了个会疼人的。”
祁涟不知是脸红还是被头上的红盖头将脸映红了,她总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脑子里也有些混沌,脚下软绵绵的不真实。
只听得到宾客的喧哗,锣鼓的热闹,还在人声之中清晰地听到了左丞相的声音,说话的对象应是左脉之。
“今日成了婚,以后就该负起家族的重托,承担一个男子该有的责任,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虽然那声音同她前世听见的左丞相的声音要浑厚一些,但祁涟还是立刻就知道了那声音的主人。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之后被左脉之牵着跨了马鞍、火盆,跨过左府朱红色的门槛,就正式地进入了左府的大门。
拜堂之后,祁涟就由全福人搀扶进了新房之中。
枕烟堂本就是左府为未来的少夫人准备的居所,祁涟嫁过来之后自然就住在此处,左脉之的暮苍梧以后就当作书房来用,或是祁涟身子不方便时左脉之也能在此处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