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除了花半夏外,余下的另外两人,因适才目睹了薛洋的惊险,一时均有些犹豫。
花半夏心中却已有了计较,上前一步说道:“小人夏荔,愿一试。”
她将姓名颠倒过来,因生于六月,故取名一个“荔”字。
挑战开始。众人眼见着那匹烈马起先还狂躁跺脚,而随着这名参选青年越靠越近,它居然像认得他似的,站在原地静静等他过来。
此情此景直令在场众人,包含考官在内无不啧啧称奇。
实则花半夏早有准备,她料定驯马术通常会以驯服烈马作为检测,故而事先在袖底绑了些安神草。
这种药草具有镇静安神作用,对马匹乃至野兽均可奏效。
不同于之前参选者以打压方式驯导,花半夏上前,伸手在黑电颈间抚摸了几下以示友好,期间轻巧一跃跨上了马背。
而后,这匹无人能驯服的烈马竟似认了主人一般,起、卧、转弯皆乖顺听从。
场外一时间惊叹、议论如潮。
连端坐在高台的刘坊长也忍不住捋须:“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想到继花——”他声音一顿,干咳了两声道,“……咱们大周竟还有此等驯马奇才!”
话落,旁边响起王公公尖细悠长的附和。
三人中只有钱副总管并未接话。
而适才被三名考官交口称赞的薛洋,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
此番他曾受人许诺,若能入选御马坊,成为刘坊长的助手,日后定当前途无量。
但助手的名额仅有一个,余人都得从杂役干起。
可他是堂堂薛氏子弟,又岂能被旁人压下一头?
这么想着,他同台上的钱副总管交换了一个眼神。
及至花半夏策马靠近,薛洋蓦地从前襟掏出一条红色汗巾子,故意大手一扬,假意擦汗,实则意在那匹黑马。
他一心想得到御马坊助手之位,连这条汗巾子也是他预先准备好,谨防不测的。
果然,这手段使出来后,那匹刚被驯服的烈马当即发出一声嘶鸣。
紧接着,时而高扬前蹄,时而尥起蹶子,顷刻间致使马背上的花半夏摇摇欲坠。
她心下一沉,连忙牢牢抓住缰绳。
真没想到宫廷选拔,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有人敢使诈。
花半夏因适才见过之前几位参选人被颠下来的情形,心知这种情况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万般危急之下,她陡然想到了什么,蓦地倾身伸出一条手臂,拿衣袖捂住了黑电的双眼。
黑电目不能视,加上有花半夏袖底的药香,双重作用之下,很快又安静下来。
围观众人见状均是心里一松,不少人甚至开始拍手欢呼。
高台上,刘坊长激动得拍案而起:“好一个夏荔!临危不乱,应变得当——好,好!”
王公公亦抚掌赞叹。
只有薛洋和钱副总管不约而同地黑了脸。
花半夏后背已起了一层冷汗——总算是有惊无险。
只不过,经此一番折腾,她唇上粘的八字胡却被颠松了一角,风一吹便会随着微微掀动。
幸而她与周围人尚隔着些距离,故而并未叫人察觉。
但必须尽快想法子,这看似小小的意外,于她却无异于自寻死路。
于是她一面翻身下马,一面迅速冲高台上众考官叉手施礼。
借着双手的遮挡,暗戳戳拿小指将松动的胡须重新粘了回去。
受她启发,之后的两人均参加了选拔,且表现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