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军中风向顿转,纷纷夸赞应嘉良果断,干理敏捷,谁都不敢再抱怨。
其他几个跟应嘉良一起来的家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理解沈起元为何这般维护应嘉良,杀了他的士卒,竟然一字不吭,反倒是向着应嘉良说话。
他们对应嘉良满眼羡慕,不由得想到自己,大家都是冒牌货,凭什么应嘉良能得沈起元偏宠,他们不可以?
现在他们身上也背负忠义军的名字,犯事的话,沈起元顾虑他们身份,多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不济,还有应嘉良嘛。
如果应嘉良不帮忙,他们就把真相抖露出去,大家都别想好过!
存着这样的想法,其他几个人在军营里横冲直撞,眼睛长在脑袋顶,目空一切,盛气凌人地指挥士卒伺候自己,抢夺别人的吃食。
沈起元为了多招揽忠义军里的能人,强行忍耐,对此装作不知情,这就更加增强那十四个人的嚣张气焰。
说不能说,抱怨又不能抱怨,军中士卒气得满肚子火,一部分人打不过就加入,跑到应嘉良他们跟前谄媚讨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士卒们使出十八般武艺,哄得他们前仰后合,笑容满面。
随应嘉良同行的十四人在军营里横行霸道,来来回回地欺负士卒,这样也玩腻,觉得没什么心意,眼光往军营外瞟,惦记起城市里的繁华风光,遂带着谄媚自己的士卒们出去见市面,溜到附近的宜阳县,吃喝赌通通过手一遍。
坏风气飞快蔓延,沈起元的耐性达到极致,他强忍出去抽人的冲动,又给应嘉良送去金银财宝,催促他修好神器,赶紧给他试验一遍具体用法。
应嘉良本是拿修理神器做幌子,骗取沈起元的银钱,沈起元给他一堆破铜烂铁,拼都拼不好,更别说恢复如初。
每次沈起元送钱过来催促,应嘉良都忍不住暗嘲,什么神器,烂成这般模样还企图修复,沈起元简直异想天开。
应嘉良拿着那些铁片指挥铁匠,沿着损坏痕迹随便拼了拼,那铁器里面总掉各种土渣,散发一种刺鼻难闻的味道,他实在难以忍受,就命人把里面的碎屑、泥土全倒掉,洗刷干净,对着几块烂铁瞎折腾。
其他时间,应嘉良躲在帐子里数钱,数完就装进包袱里,保证他随时可以背包袱走人。
时间飞快流逝,歪风邪气横行,营地里的士卒受到影响,懈怠不少,不少人躲避训练偷偷聚在一起喝酒划拳,各将领见沈起元不阻止,也失望不管,甚至主动加入其中,以此抗议。
应嘉良明显感受到沈起元几乎要忍不住了,如若再给不如沈起元的意,他马上变脸算账。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应嘉良脚底一抹油,趁军营守备松懈,背着包袱溜之大吉。
等沈起元发现应嘉良消失不见,急忙令士卒寻找时,刚休养好的曹集忽然慌里慌张跑进来,呈上一张字条,颤声道:“将军,咱们上当受骗了,那几个人,并非来自忠义军中,而是丰城监牢里的死囚!”
震惊撑胀沈起元的眼睛,他瞪大两眼,胸口发慌,手心冰凉,蓦地夺过那张字条,吕飞燕的问候扎进心底。
“贱人!”沈起元目眦欲裂,暴怒捶案,听得咚一声,手痛骨裂。
沈起元咬牙切齿,总算反应过来,应嘉良这是骗了他的钱,逃之夭夭,而非得罪人被敲闷棍,让他前面的忧虑变成一场笑话。
“给我追,不杀应嘉良一行人,我沈起元誓不为人!”沈起元牙齿磨得咯咯响,眼里直冒火。
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他居然被吕飞燕这么拙劣的计谋蒙蔽眼睛,供养十几个骗子在他军营里宣威耀武,颐指气使,将军营搞得一团糟,为此,还伤了他和诸位将士的感情,何其可恨!
沈起元暴跳如雷,下令追杀应嘉良一行人,抓到人,就地格杀,拧下他们的脑袋,回来玩蹴鞠。
却在这时,外面倏地传来嘻嘻哈哈的玩闹声,沈起元怒火中烧,正嫌没地方发火,士卒的玩笑声刚好撞上来,够他借题发挥。
沈起元大步流星往外走,出来定睛一看,这些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假冒身份转投的那十几个死囚,除应嘉良不在,刚好十四个人,齐齐整整。
天堂有路不肯往,地狱无门自撞入,沈起元未料他们会回来自投罗网。
熏天酒气,酡红面庞,再加上迷离的眼神,歪倒由人搀扶的身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们还不知道事情败露,喝醉后,回来睡觉的。
沈起元冷哼一声,“将这些人全部绑起来,给我泼醒了,吊着打!”
陪同这些骗子作乐的士卒发觉不对,紧忙跳出来撇清自己,扑到沈起元脚边,眼泪汪汪地哭求:“将军明察,属下是受人蒙蔽,被强拉过去陪酒的,除了饮酒,其他事情属下一概不知。”
如今沈起元听不得他们狡辩,抬脚踢翻在地,恨声道:“本来没想处置你们,既然你们这么急着跳出来,那就跟他们一起作伴。”
“毕竟能使你们违背军令,也要擅自出营,跟这些人出去陪酒作乐,定是结拜过兄弟,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情谊,给我扒光衣服,通通吊起来,一个别落。”
“取我长鞭,我亲自施行!”
沈起元一声令下,军营里乱糟糟。
很快空阔的地方支起架子,悬掉长长一排人,像晒腊肉似的。
沈起元沾上水挥舞鞭子,啪地抽过,登时皮开肉绽,留下长长一道红痕,吊在上面的人发出原始猿鸣,哇哇乱叫。
“骗我,我是如此好骗之人?”沈起元眼睛通红,满溢阴狠戾气,他咬碎银牙,奋力抽鞭,不打死人不罢休。
双手被束缚,浑身空荡,赤条条悬吊在军营所有人面前,半空中的人酒醒大半,慌忙求饶,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