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集不慌不忙地说:“若是能偷得神器用法,助将军成就大业,夫可加官进爵,世袭罔替,妻赐诰命,荣耀一身。”
将领微微意动,眼珠子转了转,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换来莫大功耀,好像不亏。
妻子死了,还能续弦,自己刀山血海地拼杀,失去性命,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况乱世里,他护佑妻子这么久,整日在外奔波,现在轮到她做一点事,有何不可?
将领权衡利弊,最后点下头,同意这件事,拱手说道:“今日回去,我就给我家娘子写信,只是不知何时启程?”
曹集道:“半月后,我会跟诸位娘子一叙。”
将领明白,起身告辞,立即回去告知妻子,收拾东西,准备一番,接她们到曹集这里叙话。
在他们的思想里,没有想过妻子有拒绝的可能,只要他张口,无论对方多么不情愿,最后都会乖乖就范。
当天下午,各将领写信回家,没有直接写明缘由,只说有重要的事,让妻女速速过来。
等各将领妻女过来的时间里,沈起元坚持不懈,眼见现在的条件,忠义军无动于衷,他又增加筹码,承诺各种优厚的待遇。
沈起元的人日日在外呼喊,吕飞燕不厌其烦,而且一直放任沈起元的士卒在外面许诺好处,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有人心神动摇,必须将外面的人清除掉。
吕飞燕亲率一队,出城擒拿那些喊话的士兵,不过他们也机灵,吕飞燕一出来就忙不迭逃走,等吕飞燕等人回城,他们又折返继续,如此反复,像狗皮膏药,沾上就甩不开。
“娘子,不行啊,那几个士卒活像泥鳅,抓不到他们。”几次驱赶失败,忠义军众人不由得焦急,苦恼地紧锁眉头。
吕飞燕叹气,她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如果元帅在这里,她会怎么做,一直跟那几个讨厌鬼玩你来我往的游戏?
吕飞燕摇摇头,不会的。
“擒贼先擒王,但是火炮丢失,对方兵强马壮,我们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贸然出击,那还能怎么办呢?”
吕飞燕拼命思索,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霍地转身对大家说:“正着行不通,那么我们就倒着来,将计就计!”
众人困惑道:“什么是将计就计?娘子的意思是说,遂了他们的意,我们假意倒戈,实则借机打入其中?”
吕飞燕摆手说:“非也,我们又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贸然进去做细作,岂不是送姊妹们进火坑?反而害了大家!”
“我的意思,他们劝降忠义军诸位,而我们这里并非尽是女子,恰好监牢中有不少人犯,能给他们找个好去处,卫王亦得人才,两全其美。”
众人瞠目结舌,“……人犯!”
吕飞燕笑着点头,继续说:“那些人犯手里沾血,为保安生富贵,必定不会吐露实情,他们又久在监牢之中,对城中情况不甚了解,即便有心,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卫王那边得到人,他们自以为手段有效,却不知源源不断的囚犯进入他们军中,等他们发现以后,还敢在外随意许诺吗?”
就是要送些牛鬼蛇神过去,让他们害怕,再张不开诱劝倒戈的嘴,从源头掐断卫王部将的歪心思。
众人眼冒惊喜,互相看一眼对方,嘴角压制不住地往上翘,抚掌笑道:“这招好啊,任凭卫王他们如何料想,也猜不到咱们会拿囚犯冒充,等人过去一通嚯嚯,最后查明真相,绝对不敢再随便领人进他们军营,彻底铲除咱们的后患。”
“就是这个理儿。”吕飞燕嘴角噙笑。
见大家一致同意,没有反对意见,吕飞燕再无顾虑,等宋延芳回来,将自己的计策同他说了。
宋延芳欣赏地看一眼吕飞燕,拍手叫好,立即去衙门取卷宗,选取几个合适的囚犯,推荐给吕飞燕。
吕飞燕仔细斟酌选择,结合宋延芳的推荐,将最终人选定下来。
一共十五人,其中五个是作奸犯科的惯犯,丰城内是人见人憎,剩余几人犯什么事的都有,弑母案,约赌杀人案,忌恨同窗而下狠手,分尸下酒案。
分尸同窗这个案子看得吕飞燕毛骨悚然,背后直冒凉气,从来传颂读书人富有风骨,情深义重,对同窗下杀手,还真是吓人。
此人名唤应嘉良,仅因为同窗一句毫不起眼的话,他就把几个一起读书的好友杀了,噬其血肉。
他在被抓问审时,还辩称自己是上当受骗,误信妖道,骗他说同窗的麒麟血可益智增慧,结果毫无作用,应当抓那个妖道,而非自己。
吕飞燕打个寒噤,送走,送走,留着就是祸害。
即便最后他们没有露出破绽,她最后也是要主动揭穿而嘲讽沈起元他们的,这些人死在曹集的泄愤刀下,不冤枉。
连同应嘉良等十五人,吕飞燕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勾选,而后去监牢见人。
应嘉良本是判处秋后问斩,不料中途遇岔子,丰城官员死的死,逃的逃,这事就搁置下来,让他多活一年。
跟吕飞燕想象的不同,应嘉良尚且年轻,从外边看上去敦厚老实,不像卷宗里那个残酷无情的杀人魔,若非证据确凿,以及他那些出人意料的答复,吕飞燕都要觉得此人是误判。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