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不能读书写字之后的另一种消遣。
她明明都没有发出声音,福临却觉得自个儿的字写不下去了。
才写了两个字就丢了笔,坐到榻前来瞧着她。
含璋对他甜甜一笑。
这倒是怪了,方才拿着笔心浮气躁的,这会儿看见她反而心平气和了。
福临也不打算继续写字了,端着她剩下的半盏咸奶茶喝了,才道:“博果尔上了奏本,他要去南边了。估摸着过几日就要启程了。这回是悄悄的走,谁也不知会。他的行踪不能暴露,所以走的时候,连贵太妃都不会知晓。”
“朕也只告诉你。”
在福临坐过来的时候,孔嬷嬷就到外头候着去了。
含璋连莲花也不玩了:“你没有同他说,宝日乐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了么?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也不打算见一面说说清楚?”
福临道:“朕说了。他是执意要走的。况且这次回来,也是有事耽搁了,否则早就走了。至于见面,他说不敢唐突了宝日乐。”
含璋要福临把莲花从水里捞出来递给他,闻言失笑道:“这是怎么了?从前那般横冲直撞的人,如今倒这么懂礼数了?还这么的拘谨,宝日乐都比他大方些。难不成是我从前给他的禁令太狠了,他记在心上日日守着,把人弄得太规矩死板了不成?”
福临细心,体贴的将莲花上的水渍都擦净了,才把莲花递给含璋玩。
他说:“他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后,已与从前大不一样了。朕也与他说了。想来他大约是不敢面对。终归是惦记了两年多,就怕这回见面是最后一回,也怕这事儿不如他心中所想。他也是怕伤心。”
“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倒是不像你们家的儿郎。”
含璋笑道,“这还没开始追呢,就想着会失败了?我看未必吧。”
“想想你当日,不管心中是何想法,还不是先睡了我再说么。”
福临却点了点她的指尖:“他们如何能和咱们比?朕可是先明媒正娶的。”
含璋失笑道:“居然比不了么。人家是应当先谈恋爱后结婚,咱们是先结婚后谈恋爱,你还理直气壮了。”
福临含笑道:“哪里是先谈恋爱后结婚的?”
含璋万没料到被他抓住这句话,连忙打岔道:“那你有没有和博果尔说,宝日乐也是愿意见见面的?他们不好私底下见,非得咱们牵线才成,还不能叫人发现了。”
福临也不去深究计较,只笑道:“说了。是说了这个,博果尔才应下的。朕看他,心里是很珍重宝日乐的。不过,先让他们说说话也好,究竟怎样,还要说了才知道。”
行宫里的古秀亭风景极好。而且就建在湖心小楼上。
四面环水,那边是诗句房的范围之内,是福临的地方,轻易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再叫人牢牢的守着,又清了场,三层绣阁上,含璋同宝日乐在这边,福临同博果尔在那边,中间的屋子打通了,叫他们见个面,之后再各自离开,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含璋含笑放了宝日乐过去,宝日乐一进中间的屋子,就瞧见博果尔已经站在里头了。
他们算是从小就见过面的。不是青梅竹马,却都知道各自稚气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甚至还因为一些事情发生过误会和冲突。
博果尔是得罪过宝日乐的。
可如今,宝日乐不大计较那些事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她由姐姐领着,在知识和世界的海洋中遨游,见到了听到了学到了许多从前不曾知道的事情。
她的心有了更大的兴趣和更大的追求,她的热情用在了她感兴趣的方面。
对于那些过去的小时候,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思再去计较了。
其实就在端午的家宴上,她还见过博果尔的。哪怕是知道了博果尔的心思,他们也总有机会能见一见。
只是会和许多的人在一起。没有像这样哪怕一次在私底下见过面。
也从没有哪一次,宝日乐会像现在这样认真的打量端详站在几步之外的在军中开始崭露头角的襄郡王。
他回来的这些时日,他们也见过不少次了。自然身边是次次都有人的。
她知道他心思的时候,也是见过面的。身边跟着多尔瑾与格佛贺。可他知道她知道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没有再找借口,借着约旁人的由头见她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