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反应过来后,立刻跪下,便如她之前做的一般。跪着恳求他,以情动人,傅徽之最后总会心软的。
可她想不到傅徽之这回是铁了心,无论她怎么求,她的眼泪都急得下来了,傅徽之都无动于衷。
…………
傅徽之又在榻上躺了半个时辰。忽一阵急风吹开了屋门。
二刻之前,他便听见篱门摇动的声音。大概是秋芙收拾好东西走了。她定是没法关篱门的,傅徽之便自己下榻去关。
走到院中时,便闻隐隐的抽泣声。傅徽之放轻脚步,慢慢走近。
他先看见了地上的包裹。
秋芙坐在包裹旁,背靠着篱笆,正掩面哭泣。
除却在屋中他视而不见的那回,其实这是他第二回见秋芙落泪。
他不禁想起第一回见到秋芙时,她被一群乞儿所欺,缩在城墙一隅,悄悄抹泪。
毫无征兆地,他又想起傅卫来。傅卫觉得他对傅家的事知道得越少,便能更平安地活下去。而他觉得秋芙离开他,会过得更好。
原来他与傅卫并无分别,都喜欢将自己的考量强加于人,根本没想过别人愿不愿意。
这些日子,他不可避免地怨恨上了傅卫。他不想成为如傅卫一般的人。
秋芙忽然转过头来,看见他,慌忙抹了把眼泪,起身。“公子别生气,我这便走。”
心间一阵酸楚,傅徽之再狠不下心。
秋芙走了两步意识到没拿包裹,又折回来,俯身抓起包裹转身便走。谁知包裹另一端却被人扯住。
秋芙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傅徽之。
“我不该逼你的。”傅徽之缓缓道,“是去是留,任你,我不逼你了。”
大悲之后又逢大喜之事,秋芙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
她又听见傅徽之说道:“只是我不需要奴婢。你若愿留下,便抛去奴婢的身份,做我的妹妹。”
秋芙在想这一切是真的吗?傅徽之又为何回心转意了?
见秋芙仍无甚反应,傅徽之也不怪,继续说道:“秋芙这个名字也不要再用了。我知道你家中的事不便说,若你不能用本名,我……”
秋芙终于开口:“我本姓白,名潏露。”她停了停,道,“我家中的事,若时机恰当,我会与公子说的。”
“也不要再唤我‘公子’了。”
“我唤了六年的‘公子’,实在是……”
“也罢……”傅徽之松开扯住包裹的手,转身,“回屋罢。”
“公子!”白潏露忽又唤他。
傅徽之停了步子。
白潏露道:“公子,其实我还有件事瞒了你。”
傅徽之回首,并不言语,只等她说下去。
“阿翁他并不是生来聩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