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如听到后拿筷子的手一顿,而后轻蔑一笑,“马上就要结婚了,还读什么书?”
“她想上进,也是好事。”
顾慎如撇嘴,“女子成婚生了孩子后,心思就在孩子身上了,做不了什么大事。”
冯淑娇瞥了一眼顾慎如,什么话也没说。
“不像男子,建功立业始终是头等大事,”顾慎如看向冯淑娇,“你别气,我说的是实话,让她回来忙活几天成婚的事,书院的东西估计全都忘了。”
“不是我气,眼前就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你净会说一些风凉话。”
“徐圭言?”顾慎如说完就笑了,“你看着她在凉州城作威作福的模样觉得爽快,在长安城她就是个笑话,她爹气得都把她赶出家门了,不然她从长安到凉州来做什么?”
“那女子又不是不能考取功名,秦斯礼也是答应了的。”
“他现在答应不过是因为顾书意她爹是凉州刺史,我和你说过的,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这种话,婚前有求必应,婚后就都是算计了。”
冯淑娇看着顾慎如,“她想做官,那就让她去试试看,不行了,她自然会回来的。为人父母的,不就是托举孩子的吗?”
“她失败了,还有我们帮她铺好的退路,有冯顾两家,咱们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
顾慎如听到这里放下筷子,“徐圭言家世背景不好吗?徐途之托举她了吧,托举到县令?我和你说,女子做官不是长久之计,当今公主一个个都蠢蠢欲动,迟早有一日,他们不会让女子做官的。”
“那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冯淑娇说,“我们不是普通人家,不让做官,大不了就回来嘛。”
“你以为就是一纸罢令下来吗?朝廷可不是这么玩游戏的,给你个罪名,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警告女子做官的下场,起到威慑作用,谁还敢来做官?”
冯淑娇脱口而出,“既然能有一个女帝,就会有下一个女帝,有女帝就会有女相,有女相就会有女官,我但凡识得几个大字,早就出去建功立业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你费尽口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冯淑娇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浮现起来。
她扭头看向顾慎如,两人对视,谁都不肯服输。
最后还是顾书意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
“母亲,父亲,我回来了。”
顾书意的笑逐渐凝固,母亲脸上的巴掌印硕大,她还没出口问,冯淑娇就站起身往外走。
顾书意跟着跑了出去。
当晚,冯淑娇就回了自己的别馆,顾书意跟了过去。冯淑娇倒也没有因为顾慎如和她发了脾气不吃不喝,在别馆的温泉里泡了一会儿,喝茶,听戏,一阵平和。
顾书意自然不知他们吵了什么,但她明白,自己能比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们过得好,都是因为她的母亲。
“母亲,我听家里丫鬟说,徐圭言扣了秦斯礼的货。”
冯淑娇闭着眼靠在枕头上,看模样是舒服得狠。
“秋闱后才办,不急吧?”
“这不是急不急的事,”冯淑娇翻了个身,柔柔地趴在床上,半阖着眼,慵懒地说:“这是打了顾家冯家的脸,”冯淑娇一半的脸都肿了起来。
冯淑娇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女儿,轻笑一声,“我的傻女儿,就你这单纯心思,去了朝廷,该如何是好?”
顾书意摇摇头,“你们总是把别人想得都很坏,万一真的是秦公子货里有不合律令的东西呢?”
“不是想得坏,哪有那么多不合法令的东西呢?这背后的利害关系太多了,”冯淑娇又闭上了眼,“一山不容二虎,徐圭言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拜山头,不管她是清高,还是不知道哪座山头高,不拜,就不懂事。”
“那批货,不是货,是脸面,徐圭言不拜山头反而给人难堪,”冯淑娇顿了顿,半睁着眼看向女儿,“知道你把她当作榜样,是人都会有私心,她本就讨厌秦斯礼,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谁让秦斯礼是顾家的女婿,打狗都要看主人,徐圭言这么做,有点蠢过头了。”
顾书意对这些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你们每天琢磨人,不累吗?”
冯淑娇听到后笑了,没解释,翻身躺平,“我要睡了,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