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有我在。”沈是哼了一声。
辜筠玉未理他,直勾勾瞧着白持盈,过了半响才淡淡道:“你这两日一直同他在一块儿?”
“是昨儿……”不知怎的,白持盈总觉得自己现下还是顺着辜筠玉的气走比较好。
“对的,我们一直在一块儿。”沈是则极不喜欢辜筠玉总笑吟吟又欲言又止的这幅样子,叫人觉着有如芒刺在背。
谁知辜筠玉听了这话眼神一瞬冷了下来,他又缓缓靠回了门上,轻飘飘扔下一句:“那这样的寒天,你为什么叮嘱着盈娘带上手捂?”
白持盈原正搓着又发痒的手,听这话一愣过一瞬,停下了手上动作。
沈是呆在原地。
“我不知公子何故对我如此敌意,若是从前多有得罪,公子不妨细说,我先再次谢罪过;如若你我二人并无甚交集,此下权当交个朋友了。”他话音刚落,便虚虚咳嗽一声,白持盈上前便要扶他,倒先叫辜筠玉捉住了手腕。
白持盈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沈是解释:“我来洛阳时救下的他,带郎中看了,说是磕了脑袋,暂时失了忆,你莫凶他。”
“我什么时候凶他了?”沈是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白持盈的心窝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知:“他是谁?”
“镇国公世子!他就是个活阎王!你知道他……”沈是说完,看着白持盈不大好看的脸色,觉得可能是自个儿语气太不好唬着人了,又软下声来。“阿盈,抱歉……我再与你说吧,你卧房在哪儿?可有手捂?我替你取去。”
“不必……”白持盈望着树上落下的一枝积雪,迟疑道。
“自左起第三间房,在右边那扇门后,里面还有旁的东西,记得别弄乱了。”辜筠玉倚在门上,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沈是迈出去的脚又伸了回来。
“你怎的知道?”
辜筠玉未回他,将手中墨玉扳指转了一圈儿,朝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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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都未进去那屋,是白持盈自己取的手捂,她勒令这二人不许再说话,尤其是辜筠玉。
“我晓得了,不与客人计较。”
白持盈又觉着他话里有话,却一时挑不出错来,只得点点头。
“你脸色怎的又如此差了?”等沈是被不情不愿地派去找安王爷,石当家的抬那尸体的空档,白持盈一边儿问,一边儿将那手捂在手中揉来揉去,话中带着几分试探。
辜筠玉却一笑,将她露出来的半截腕子戳回手捂中,淡淡抬眸:“陈家庄夜里特别凉,吹得人难受。”
他将一只藏在一旁的右手从袖中拿出,露出青红一片的伤痕来。“庄子不小,机关也不少,千算万算还是算差了。”
见那足有一掌长的伤口,白持盈心中一惊,忙拉过他手来低头查看。
“怎的又不说,我去找找药箱。”说罢,她便赶忙往两人住的屋内去,故而未看到辜筠玉晦暗的神色。
他确实没想说,没什么好说的。但就在刚刚,他改了主意。
那道结痂的伤口因为辜筠玉刻意的用力而洇出汩汩鲜血,他却面无表情,只看着那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他看上的雀鸟,还是只讨他一人欢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