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虽说民风没有昭朝那么开放了,但女子访亲游街还是可以的。这比宜尔从前穿的那个话本好多了。
“到底是民风开放些好。”宜尔慨叹道。
“你说什么?”柳孟棠回首望宜尔。
她顺着宜尔的视线瞧见了轿上的人,那穿着打扮,一瞧就是妓子。
柳孟棠的视线重新落在宜尔身上:
“在昭朝,女子可穿着男子骑装骑马游街。”
“昭朝还有女帝。”宜尔想起了打坐时娟儿和柳孟棠的闲谈,“女子也可为官。”
柳孟棠颔首。
“人人都说,昭朝亡于女帝也兴于女帝。”柳孟棠道,“道长怎么看。”
宜尔负手,行至柳孟棠身边,“天下兴亡怎会由一人决定。偏见罢了。”
“道长说的是。”柳孟棠道。
“昨日那个花郎中,上哪儿寻她?”宜尔偏首问柳孟棠。
脚下有颗石子,宜尔负手走在柳孟棠前面,顺脚踢开它。沙尘在空中扬开,宜尔往边上避了下。
这动作带着与平日不符的稚气。
柳孟棠瞧见了她的动作,浅浅抿了下唇。
宜尔走姿豪飒些,柳孟棠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跟不上她。
走走停停,磨蹭了许久,宜尔终于转身,等着柳孟棠上前,与她并肩同行。
柳孟棠微微喘息:“应该在城西,这会儿离城门下钥还有段时间,应该来得及。”
“劳烦道长了。”柳孟棠满怀歉意道。
“有什么劳烦的,不过是带你出来转转。”宜尔环顾四周,“你瞧这街上多少人,非要囿于那小小的王府。”
柳孟棠跟随她的视线,瞧着形形色色的人——
穿着胡服留着短髭的瓦格人,走路扭捏的富家小姐,露着膀子轮锤子的苦力,汗流浃背的轿夫……
这一切都那么的鲜活,富有生机。
片刻后,宜尔轻推她的肩:“走吧,边走边瞧。”
细算起来,宜尔穿进话本也有些时日了,这还是她头次正儿八经逛这街肆。
仙界没有这些东西,宜尔瞧什么都觉得新鲜。
不远处有家胭脂铺子,宜尔用手在额间搭了个凉棚,定睛细瞧。
“胭脂铺子。”宜尔示意柳孟棠,“去瞧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孟棠未进王府时也偶尔来逛。只是这家店的东西太贵了些,养父母又很少给她体己钱,因而柳孟棠很少买这家的胭脂。
宜尔拉着柳孟棠进了铺子,胭脂娘子迎了上来:“这位……道长,可是挑胭脂?”
宜尔颔首,瞧了眼柳孟棠。
胭脂娘子的眼睛在宜尔和柳孟棠身上来回打转。
“可有时下风靡的飞燕妆胭脂?”柳孟棠问。
“自然是有的!”胭脂娘子边引路边介绍,“这飞燕妆本是旧妆,前些日子文尚书家的小姐入宫,用了这个胭脂,行至宣武门那,轿帘被风吹了,露了真颜。那容貌,可跟朵娇花似的。”
“这妆就被贵女追捧了?”宜尔搭茬。
“不错。”胭脂娘子说的两眼泛光。
胭脂娘子说的文小姐就是文仰玉,户部尚书家的嫡女,如今是当朝皇后。
宜尔不关注这些,她只是接了货品,捻了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