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玩笑,好不惬意。
此时其乐融融的三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正在路上,她们的至暗时刻,即将来临——
江州知府府邸,一派兵荒马乱。
得知御驾今夜亲临他的府邸,江州知府是又惊又俱,让夫人连夜备好了一间崭新气派的厢房。
清洗焚香,净水泼街,一应物什皆是重金采买,唯恐有失周到,惹得陛下不快。
实在是临了才被告知,否则,他定是要将整个儿府邸都重新修缮一番不可。
他正战战兢兢想着可有那处不妥,忽听得左边的知州压低了声音问他。
“大人,都这个时辰了,陛下不会不来了罢?”
他骇了一跳,急忙去瞧霍临的脸色,见他似乎没听见,才稍稍安心。
“休得胡言!不管陛下来不来,你只好好等着便是,多什么嘴?”
他压着声音低喝了一句,那知州再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立在那儿接驾。
堪过子时,一阵有力的马蹄声渐渐逼近。
夜幕中,一辆挂着竖骨灯笼的奢华马车,缓缓停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一玄衣男子率先下了马,取出马凳放在车下,而后车帘被掀开,一张玉质金相的脸便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一身冷冽的墨玉色窄袖锦袍,面如冠玉,鬓若刀裁。
他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车,冷峻倨矜的目光落在知府二人身上,未发一言,不怒自威。
知府知州二人惊愣地望着眼前清贵矜雅的年轻男子,意识到这便是他们那位平叛逆王,亲征漠北的新帝,二人急忙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臣江州知府,谢愠。”
“臣江州知州,方文瀚。”
“恭请陛下圣安。”
“平身。”
宋奕淡声说完,瞧了霍临一眼,径直往府里走。
“可寻人暗中盯着了?切记,莫要露出破绽。”
霍临颔首,道:“已派了几名官差盯着,云姑娘并未发觉异常。”
“好。”
宋奕道完,这才发觉那知府知州仍旧跟在后头,他眉心轻蹙。
“朕没什么要吩咐的,你们自下去歇息罢。”
他只是赶路累了,急需个住处歇脚而已,不需要他们在这儿碍事
知府二人愣了愣,倒没想到这位新帝这般随和,便装微服不说,既不摆架子也不要他们随行伺候。
有这样一位和善温厚又能征善战的皇帝,当真是他们大渊之幸啊。
二人这般庆幸地想着,对视一眼,心绪松快地退了下去。
翌日一大早,宋奕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一群便装的侍卫,悄悄儿地围了那座宅院,兴高采烈出门采买的三人却浑然不觉。
宋奕瞥了一眼那落了锁的门,抬手止住了凌煜准备挥剑砍锁的动作,十分熟练地翻墙进了院。
冷冷环视了一眼这座两进的小宅院,他深邃犀利的目光定格在西屋前,那株苍翠欲滴的文竹上。
根茎瘦小,叶子被蚁虫咬的残破不堪,可它仍旧顽强地生长出新的嫩叶。
长了被啃,啃了再长,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像极了它那倔强不屈的主人。
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间屋子,是她的。
推门走进,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朝思暮想的气息,宋奕有一瞬间的恍惚。
房间很小很简陋,只有一张挂着藕色帷帐的床榻和菱花窗下的一套桑木桌凳,桌案上摆着一张字迹熟悉的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