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昏暗,简宁的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了,触感尤其敏锐,能清楚的感觉道云澜舟指尖摩挲他衣衫的每个细小动作,这些动作在黑暗中被无穷放大,简宁屏住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手缓缓松开,他才敢吐出一口大气。
云澜舟已经睡着,简宁怕翻动对方的动作太大,只好自己也保持着原样,这脆弱的平静以简宁的右手被压得发麻为代价,堪堪保持着。
不平静的只有简宁自己,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异样反应时,那瞬间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望着床帐。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拥抱就……
以前也不是没抱过为什么今天晚上会这样?
他心里除了疑惑之后,还翻涌着巨大的恐惧,一个声音在脑中厉声质问:除了患难与共、相伴至亲的情愫之外,你当真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你若是没有,为何会动摇至此?
你敢回答吗?
你敢看看自己的心吗?
你不敢。
第89章第89章
过了许久,天色将明,忍到那股异样的感受逐渐散去,简宁才好似躲过一劫,总算活动了一下胳膊,他轻轻地握住云澜舟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了。
那手睡了这么久还是凉凉的,也许是因曾经带兵打仗,晓行夜宿,染上的寒永远无法驱散了。
简宁忽然在他指尖揉了揉,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云澜舟身上的寒霜一点点融化呢,他兀自想着,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晌午,简宁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加上昨夜没睡好,久违得睡到这么晚才起身。云澜舟睡的那一边被衾已经冷了,看来早已出门。简宁洗漱的时候,心里依旧空荡荡的。
他没继续琢磨自己昨晚的失态,料想云澜舟也没发现,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莫名想到云澜舟以前很爱赖床,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连睡会儿懒觉的时间都没有。
王府的管家给他准备了朝食,简宁草草用完后,想去军营看看情况,也许有什么他能帮上忙的呢。
然而他前脚走出院子,后脚就被暗卫拦了下来,还很是不客气地把门也锁上了。
“什么意思?”简宁懵了。
暗卫却不答话,冷着脸杵在他面前。
一旁的管家为难道:“公子,王爷吩咐了,您不得踏出这个院子。”
简宁指着门,“我出去走走都不行,您别是听错了吧,我……”
“哪敢听错呢?”管家谦虚道:“王爷真真儿是这么吩咐的,咱也没法子。”
简宁惊呆了,云澜舟竟然敢软禁他?
简宁就不信了,这王府还是什么囚笼不成?两条腿长在自己身上,想走就走,他们总不能砍上来吧。
但是他左闪右闪,护卫和暗卫以及管家,就这么直愣愣地像个栅栏一样杵在这儿,简宁气得快冒烟了,他平时脾气还是不错的,但这会儿被架着下不来台,也不由得冷了脸色,他憋了一肚子气,和侍卫理论起来,侍卫却只木然道:“王爷吩咐了,您不得踏出正院一步。”
简宁不信了,他走不出去还翻不出去么?
他扭头就去找木梯,其他人也不阻拦,简宁便以为大家没法子了,然而谁知刚搭上梯子,那脚还没踩上去呢,就被一个暗卫拎了回来。
简宁定睛一看,玄鸦,是曾经云澜舟分出来保护他的暗卫。
这多少有几分情面在的,简宁道:“玄鸦兄弟,我就是出去找你们殿下说事儿,你带我出去吧。”
玄鸦像个木头人一样道:“王爷吩咐了,您不得踏出正院一步。”
简宁无奈地跟他大眼对小眼,“你就不能换一句话么?”
玄鸦还是木着脸,似乎思考了一下,道:“王爷吩咐了,简公子您不得踏出正院一步。”
简宁:“……”
这也是个天生的鬼才。
简宁做好了云澜舟晚上回来要跟好好理论一番的准备,可回来的云澜舟已经没力气和他辩驳了,他是当胸中了一箭被人抬回来的。
五六个兵卒,前后抬着担架匆匆跑了进来,那时简宁尚在为云澜舟不让他出门生气,坐书案边随手画着大齐地形图,兵卒进来时他没瞧见担架上的人,意外了一瞬,起身问:“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