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祀收回手,实话实说:“我在给纪老师量体温。”
马楼捂住自己的脸,不可思议:“这么量?”
他问得太直接,沈祀也不禁有些心虚,纪浮光适时开口转移话题:“出什么事了?”
马楼经他提醒才想起来意,惴惴道:“真的出大事了,白心蕊死了!”
除了沈祀这边,剩下同学会的几人都是单独一个房间,白心蕊的客房在最远的东南角,三人过去的时候王昊函袁亮和凌琳都已经在了。
“程玉乔,一定是程玉乔的冤魂害死了心蕊!”王昊函嘴唇颤抖,声音里满是惊惧。
不怪他会这么认为,实在是白心蕊的死状和昨晚故事里刘峰还有二世祖的一模一样。
女孩被铁链锁住四肢,仰面倒在床上,原本白皙姣好的脸庞血痕交错,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承受能力差点的凌琳跑去一旁的垃圾桶吐了。
“报警了吗?”沈祀问马楼。
马楼正要开口,王昊函惊声尖叫起来:“鬼,是鬼杀了心蕊,报警有什么用?”
“没报的话我报一个。”沈祀神色如常。
马楼看了眼近乎歇斯底里的王昊函,摇头:“还没。”
沈祀掏出手机拨打110。
全程被无视的王昊函简直快疯了,但摄于纪浮光在场,又怯懦地不敢多说什么。
凌琳也怕得不行,眼睛里蓄满泪水。
袁亮整个人抖得像筛糠,磕磕巴巴地说:“鬼,有鬼,这民宿闹鬼啊!”
沈祀报完警,正色道:“没有鬼。”
纪浮光也点头:“不是鬼做的。”
程玉乔昨晚被他一指头戳出去几公里,这会儿还在海里游泳。
楼上的动静终于引来民宿的主人,年过半百的老板娘看了看客房里的惨状,表现得无比镇定:“报警了吗?”
“报了。”沈祀说。
老板娘神色微松:“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进去,保护现场。早餐在一楼,没吃的客人可以下去吃一点。”
王昊函简直感觉不可思议,他刚想说都这时候了谁还吃得下去啊,下一秒就听沈祀问:“纪老师吃吗?”
纪老师点头:“吃。”
“走吧。”
王昊函:……
早餐是自助式的,有沈祀喜欢的燕皮小馄饨和生煎包,纪浮光只拿了一杯红茶,两人找了个靠落地窗的位置慢慢吃着。
外面没出太阳,阴云低垂,海浪随着夏日的风缓缓起伏,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海面上斜掠着飞过,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祀一口馄饨一口生煎包,欣赏一望无际的海景,忽然他咀嚼的动作顿住了,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睁大:“那是什么?”
纪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个黑白相间的球状物在距离岸边百米的海面上浮浮沉沉,十分淡定地回答:“是排球。”
沈祀唔了一声:“好小众的配色。”
他看到过白色,蓝色,绿色的排球,黑白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一会儿暴雨果然下下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噼啪作响,雨丝从点变成线,越来越密集,很快民宿外的景物也逐渐模糊起来。
近了,更近了,在海里徜徉了一整晚的程玉乔看着越来越清晰的海岸线,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天知道让一个地缚灵模仿水鬼野泳十来个小时,是多么丧心病狂的行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马上就能上岸了!
然后下雨了。
再然后起风了。
滔天巨浪裹挟着女鬼渺小的身躯无情漂向远方。
“我还会回来的!!”
沈祀疑惑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