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饥馁流民、天灾苦主、冤屈不公者共同的悲鸣。
无论是慕景焕还是慕靖安,沈衍易现在觉得他们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青房镇沈承易的宅子已经空了,他买的小厮和丫鬟婆子都被沈家带走,如今一把大锁圈起空宅。
沈衍易站在门口抹那把锁,好像是因为它的缘故慕靖安才爽快的答应送他过来。
“回家吧。”慕靖安说:“王府一直都是你的家。”
沈衍易问:“你那么怨恨皇上,也把宁王府当家吗?”
慕靖安说的很真心:“我是说王府是你的家,而我的家就是你,你在何处何处便是我的家。”
慕靖安搬起一块石头,然后换到一只手中,手掌托着递给沈衍易,“所以你何不挑一处宽敞的宅院,你住着也舒心。”
然后他颠了颠手中的大石头,小臂的青筋在用力时显现出来。他示意沈衍易用石头砸锁。
沈衍易有点讨厌慕靖安的回避,他说过很多话,慕靖安知道正面回答会两败俱伤,所以装糊涂答的云里雾里。
而沈衍易是清清楚楚的人,把他的回避看做无赖。
沈衍易接过石头,原本看着慕靖安单手拿的轻松,他一只手去接时没拿动,慕靖安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胳膊低了些方便他拿。
沈衍易两只手接过石头,仍然觉得石头分量很重。他将石头抬高,然后猛地砸下来。
慕靖安吓了一跳,连忙将沈衍易拉开,他没想到沈衍易砸锁是将石头丢在锁上,而不是留在手里,按照他对沈衍易力气的预料,一次肯定砸不开,要反复砸几次才行。
被沈衍易这么一丢,锁还真被砸坏了,石头滚落在他方才站的位置。
慕靖安看向他:“乖乖,你差点砸着自己。”
沈衍易不说话,拆掉锁,推开厚重的大门进去,回身关好门栓,幸亏慕靖安进来的快,否则要被关在外面。
屋里屋外都被彻底砸毁,整个宅子就剩房子外壳完好,还有大门外那把锁,方才也被沈衍易砸了。
“对你来说。”沈衍易将满屋狼藉收尽眼底,对慕靖安说:“沈鸿雪很识相,是不是?”
“我发誓我没有让沈鸿雪管教长子。”慕靖安解释:“才同大舅兄缓和了些,我岂会再得罪他?”
不知乱七八糟的场景有什么意思,沈衍易看了很久很久。
“合该趁热打铁才对。”慕靖安说:“衍易你看,这里也住不得了,还是同我回王府吧。”
沈衍易没有别的选择,回王府的路上沈衍易一直在想方才的场景,满地碎片,好不可惜。
就像他自己一样,数不清的人参与了摧毁他人生的暴-行。
阳春三月青房书院许多弟子都参加了春闱,宁王府上下都不得提起春闱二字,以免沈衍易伤心。
在沈衍易主动说起时,宁王府上下的如临大敌就成了一件很可笑的事。
当时他正在看书,随口向硕果分享了一个观点,硕果谦虚自己不懂。
沈衍易想起什么便说了:“今日该是我昔日同窗春闱散场的日子。”
他像是丝毫不在乎,慕靖安却吓坏了,与他相见时变的更加小心翼翼。
几日上朝时商议,太子党流放了许多人,下狱了许多人,也死了许多人。但所有人都明白,在皇后没有被废掉前,他儿子慕景焕仍然没有死透。
其中喊冤最大声的是国库一应官员,甚至牵连了户部礼部许多官员。
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朝臣最重视的是谁有本事驱使一应官员放水,瞒着皇上私自挪出去十万两。
是沈鸿雪头一回在皇子之间的斗争中没有选择明哲保身,在所有人热议国库官员时,提醒皇上当初太子身边许多人都一口咬定彭正卿激怒太子,既然十万白银确定了是栽赃,是否说明彭正卿清白,请皇上严审东宫侍从。
沈鸿雪倒是真心实意的站在了慕靖安这边,连夏哲颜都啧啧两声:“他竟然是真心投靠殿下?”
不止他意外,满朝文武都惊讶他忽然站队慕靖安,连沈衍易听了都有些沉默。
慕靖安反应平平:“我不会对他有好脸色,卖子投诚,害的衍易受了那么多苦。”
夏哲颜和邵英池无声对视,都能听见对方心里的呐喊:害沈衍易受苦的只有沈鸿雪么?你慕靖安还挺无辜啊?
东宫一时间鸡飞狗跳,昔日里仗着慕景焕趾高气扬的宫人一下子蔫儿了,被审了一回又一回,然后被打散分到别处。
清明踏青,在城郊的群山上许多世家子弟齐聚,许多小贩挑着货走山路,达官贵人轻装上阵,但坠着身后长长一趟尾巴。
往年有怀陵王邀请贵族之家在山上围猎,今年怀陵王被皇上撵到了穷乡僻壤的封地,邀请众人的变成了教坊丞段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