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陆茂渊沉默的时候,陆淮景从衣袖里取出一份供词,递给了父亲。
“父亲,这是我询问了城外蒋记药铺的掌柜伙计,他亲口承认并画押的证词。何诗儿这半年来,派人去他们药铺买了许多药材,自己钻研药方。其中有一个药方,是今年夏天在守备大营疫病刚刚发起时买的。何诗儿给这个药方取名叫做清瘟汤,前前后后共配了一百多付药,够二十人服用。”
清瘟汤、清瘟散,一字之差可用药的内容却很不一样。
陆茂渊低头看着证词里面附的药方,心里渐渐发冷。
陆淮景口中说的,正好够二十个人服用,让老家伙心猛地跳了几下。
守备大营的医馆里,因吃错药而死的病人,一共有二十个。
他为了镇国公府与自己的官声,下令不许追查。
难道?
当时的军医都说,那二十多个体虚的病人,是服用了大量大黄而死。
很明显,眼前这个清瘟汤的药方,里面用了大量的大黄。
陆茂渊的额头渗出几点汗水,他身后站着秦姨娘,也突然脸色发白。
何诗儿听到陆淮景提到蒋家药铺的时候,人就已经傻了。
连忙将脸上的鼻血抹掉,抬头去看陆茂渊的表情。
当她看待秦姨娘一脸恐惧时,自己也跟着心虚起来。
当初自己的清瘟汤药方,是给秦姨娘看过的!
但愿她不记得了……
“当初在守备大营里,你与何丫头走的很近。你有没有听过她……”
陆茂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厉声喝问秦姨娘。
秦姨娘慌忙跪下,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这……奴婢……何小娘她,确实说过她懂医术会用药,可奴婢不识字,不懂她在弄什么药啊!”
事到此时,何诗儿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
但她仍然想要狡辩,还想来个抵死不认。
毕竟她当时是出于好心,也想为治疗疫病尽一份力。
第一次做的清瘟汤吃死了人,又不是她故意做的。
二十条人命总不能记在她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救人啊!我只做清瘟汤给病人喝,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自己体弱,吃不了大黄,关我什么事啊!”
何诗儿拼命摇头摆手,又对着陆茂渊磕头,希望老国公能重视大局,别把这二十条人命再翻出来。
“父亲,这二十个军士的死,都是疫病闹得,与咱们国公府无关啊!咱们用心治疗他们,他们自己禁不住药物死了,与咱们国公府无关!父亲,这件事如果一定要说是我的责任,岂不是成了咱们国公府致死了他们?只怕对父亲的官位有影响啊!父亲,这都是沈青棠要害您,才把这件事拿出来的!她不止要害我,还要害您和世子,害咱们陆家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