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劭把他沾湿的头发,贴合在颊旁的乱发,替他挽到耳后,露出春花可媚的一张脸来。轻柔抚摸上他脖上的红痕,惹的易梓骞往后一缩,可他又能逃至哪里呢。应劭道:“不管怎样,这一次你是属于我的。”眼底却是难测的兴奋,与竭嘶底里的欲望。阿青冲出了房间后,回到自己院子里,可一腔的悲伤痛苦却压抑在心中,无法疏解。他一向是将情隐于皮面之下,除非这种感情是超出了他能所承受的范围。阿青捡来地上的木棍,发疯似的练着招式,出招狠辣决断用力越重,攥着的那根木棍也发出碎裂的悲鸣声。他只是盲目地对着空气出招挥招,一刻也不得停歇,只要停下他就去回忆,回忆那些与小郎君的过往,从初次相见时的相救,仙尘陌陌,气质清高,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再自两人独处在洞穴中,好似天地间只剩两人过活,彼此依偎着生存下来。那些过往画面破碎开来,在他心中碎成一地,一切皆是虚假的。把力气花费完后,他累的瘫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待稍稍恢复了力气,慢慢爬起坐在院中唯一的残缺石凳上,背影佝偻显得孤寥万分。而亭远一直待在岷洲,等着他家殿下回心转意,直到昨日冯子尹前来找他,把耀国的大变故与他说了,让他去易家找澹台青,看能否说动于他。亭远自知只是个随从身份上下有别,殿下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可如今听事态严峻,他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来到了易家大门。说明了来意,便来找寻殿下的院落,却见他那意气风发的二殿下,坐在破落惨败的院落里,显得沧桑,悲歌易水。他有些犹豫,不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否为二殿下。走近了,那男人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亭远才从黑纱下,隐约看得他的面目,的确是他家殿下澹台青。他面无表情看了亭远一眼开了口,声色嘶哑带着一丝冰冷道:“冯子尹让你来的?”亭远不知殿下为何清楚,于是应下道:“是,冯将军让我请您回耀国。”阿青摘下了斗笠黑纱,露出了被烧毁的半张脸,眸子却是通红的,他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亭远显然没有预料到殿下有这种准备,有些措手不及,道:“即刻启程吗?”阿青瞳眸微微移动,盯着他道,语气严厉有词的道:“还需我重复一遍吗?备马即刻前往耀国。”亭远瞧他虽然眼睛通红,可气势逼人,似乎又重回了在战场上的那个,所向披靡,坚不可摧的红缨将军。他见殿下恢复以往神采,不似之前颓然,也是欣慰激动道:“是。”一年后。草长莺飞,溪水伴良田,郁郁葱葱。阡陌桑竹后,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一个身着素青的少年,挽起袖子垂着眸摘选着篓中药草。侧颜看去,面目清丽,皓齿红唇,双眸如一碗桃源水,朦胧动人。他仔细摘取着药草里黑坏的部分,把它们撷下弃之。竹屋外走近了一人,背着药箱,一袭白裳,朗目疏眉,不正是许久未见的沈谷霖。推开了木门,见少年坐在院中木凳上,揽着装药草的篓子,正做着挑坏的细活。他丢下药箱抢过了竹篓子,蹙着眉教训道:“梓骞,你还未痊愈,怎能耗费着精力来做这些,还不回屋子好生歇着去。”易梓骞知他是关心自己,由着他抢去了竹篓子,安抚似的轻笑道:“整日待在屋子里闲的发慌,我自觉精神好些了,才找了这些事情。”沈谷霖把篓子置在一旁,叹口气道:“我明白,只是你伤的太重,连这些活也是要不得做的。”易梓骞听他所言,面上颜色渐渐黯淡,道:“我清楚。”沈谷霖一向是直言快语,瞧他脸色伴上忧郁,知自己说错了赶紧道歉:“梓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易梓骞知他脾性,摇了摇头道:“我岂会责怪你,只是想着身子好不了,有些难过罢了。”沈谷霖知他心里何止是一星半点的难过,可总是隐藏着自己情绪,不愿把背上带给他罢了,坚定道:“有我在,定会让你好起来的。”要问两人为何相遇于此,还要回忆一年之前。只记得当时,两个气度非凡的江湖人士找上门来,向沈谷霖求药。沈谷霖断然拒绝两人苦苦相求。他曾在师傅坟前咬牙切齿的承诺,永不医治武林之人,自是对他们多有抵触的。尽管这二人态度诚心,极力央求,他也仍是闭门不见。两人只好放弃,选择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