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阔绰!”
少年转身拍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不咱们立个字据,免得两位回去反悔。”
他手脚利索,登时撕扯下胖门人的一角衣袍扔给两人:“写吧。”
两门人呆愣片刻,随即大喜过望,当即咬破手指在衣袍上写下契约,依次按了手印。
那厢红鱼透过围屏瞧着,一颗心不住往下坠。
冯三奇如此死法,若叫那两门人回去,她必逃脱不了牵连,到时进了衙门,有些事便瞒不住。
红鱼当机立断,将脚上一只鞋踢落在手中,拿鞋底小刀去割绳索,期间,她察觉到好似有一道目光透过围屏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抬头,却见那三人正老老实实商量拿钱事宜,并无人注意到她,心头稍稳,重新垂下头去。
那厢少年拿了契约,端详片刻,满意点头,将衣袍塞进袖筒,就在那两门人大松口气之时,忽然脸色一变,笑意尽褪,歪头道:“不成啊。”
两门人霎时浑身僵住,张嘴,“少,少侠,什么不成?”
“这笔买卖不成,两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少年仔细打量两人,“二位好似不值这个价呀。”
那真诚的语气将少年的疑惑传达地分外清晰。
一阵诡秘的宁静伴随清风呼啸而过,便是连屏障后,正想办法挣脱束缚跑人的红鱼都不自觉顿了下。
师父说外头坏人多,依她看,怪人也不少,这不,这便遇上一个,好好聊赎金呢他偏在乎人家值不值价,如今的山匪都如此做派不成,是她见识少了。
那两门人若在平日定然同她一般作想,然两人刚见识过少年利落杀人,如今小命又捏在人手上,已然吓破了胆,听少年此言‘噗通’一声跪地,“少,少侠。。。。。。”
少年叹息,“两位要给我钱,我自然欣然接受,然则两位又着实不值这个价,难办。”
他转头,“不如,还是杀了吧。”
两门人闻言,宛坠冰窟,双腿打颤。
少年生着一张甚是好看的面孔,瞧着是个正人君子,行事却比他们还要无耻!
再如何愚钝,两人如今也反应过来,这活阎王是耍他们呢,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放过两人!
少年见他们害怕自己,觉得有趣,心满意足笑了,然而待瞧见众人身后那个躺着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淡了下去。
红鱼与他目光对视,被困住的双手忍不住握紧。
他在打量自己。
少年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桃花眼,眼尾上挑,眸中带笑,若不是将将见证过他杀人,红鱼定然以为他是哪家出来踏春游玩的公子。
红鱼眨了眨眼,这人是什么人,土匪还是强盗,亦或是单纯找冯衙内寻仇的旧人……
不管他是谁,她都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刚开春的天气,虽说通古县地处偏南,但已然靠近中原,相比南边的随明城要冷上许多。
山间雾气又大,冰凉的水汽扑在肌肤上,只是瑟瑟发抖。
红鱼不期然打个喷嚏,身体微微打颤。
杀千刀的冯三奇,扒人衣服让人受冻,活该你不得好死!
这番动静却被那胖门人听见,他见少年的目光一直瞧着红鱼,便只道少年不爱钱财爱美人,眼珠子一转,似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拽住红鱼的左手腕,冲那少年谄笑道:
“大人,您定是看中这小蹄子了,那姓冯的确实丧尽天良欺辱于她,我们这些人可什么都没干,都是他的主意。”
那瘦门人跪地,头在草地上‘砰砰’乱磕,嗑得脑门上都是土泥,“是,是。。。。。。他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