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几口粥,沙哑道:“谢谢你老师傅。”“不谢不谢,”村医笑呵呵得摆手,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开口说:“不用谢我,多亏了大老板送你回来,晚一步可就没那么好受啰,哎,大老板真是个好人啊,是咱们村的大恩人,今天还……”手指一用力,白粥差一点从碗沿洒出来。路时栎掩饰得垂下眼皮,轻声说:“老师傅,是老板送我来的,那他人去哪了。”“唉,奇怪,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一下子不见影了,“说着往门外找去。路时栎坐在床上,整个人被身上深棕色羽绒服包裹着,上面散发着淡淡得不可察觉的酒香。是成遂的信息素。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听起来是什么重物摔地上的声音。以为是村医发生了什么事,路时栎单手拿着吊水瓶,刚走到门口,跟村医撞了个正着。“老师你怎么下床了,赶紧进去,等会冻着了。”路时栎问:“刚才怎么了?”村医生气道:“估计又是后山的黄鼠狼,天天往这里偷东西,等哪天让我逮住,可要那个畜生倒霉,咱们进去吧,外头冷,估计那个畜生没偷到东西躲起来了。”点了点头,路时栎的目光一直停在地上湿漉漉的影子,顺着水渍扫到树丛后面,抿了抿嘴,转身离开。背影刚消失,成遂从树干后面露出来,呲牙咧嘴的按着腰,骂骂咧咧的扯了下裤子。—路时栎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午又吊了大半天的药水,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面色还是很差,时不时咳嗽。因为他突发状况,村长昨天准备的欢迎仪式也取消了,看路时栎刚好就要去学校报道,忙让他回去休息,等身体好全了再回学校也不迟。原本路时栎还在推脱,想到学生,害怕自己把病菌感染给孩子,便老实的窝在吊脚楼休息,空闲时间不是在备课,就是在去卫生所的路上。期间学校主任来看过他,村长更是一天两次,仿佛他染了什么重病,一股脑送了很多补品。包装精致,一看就不是在乡下能买到的,是谁送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除了某个大老板,还有谁。路时栎默不作声的收下,等人走了全都仍在角落碰都没碰一下,像是收到风声,村长又来过一回,明里让他注意身体好早日返校,暗里一直在暗示他,大老板有多关心他之类的。表面上点头,等村长离开,直接连同后面送的东西全都送给认识的村民,说自己一个人吃不完。谁知道第二天,住在吊脚楼的村民全都收到礼物,包括所有工人还有下乡的老师,这下他就算想拒绝也没法。这天,村民又收到大老板送的礼物,每个人都有,到了路时栎他们住的吊脚楼,足足比其他人多了一倍。路时栎拎着礼盒返回房间,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里莫名出现的暖水袋。边上正准备离开的beta助理献媚一笑:“路老师,您身体还没好吧,山里晚上温度低,老板体恤各位老师,让我给你们拿个暖手的,先将就一下,过几天就安排人过来按空调。”说完逃跑似得溜走,剩下路时栎立在原地,曹哲正好走了进来,刚要开口,看到他的暖手袋,以及跟他们不同的礼物,哽在喉咙半天支不出声。酸溜溜道:“成总对你可真好啊路老师。”路时栎没有说话,礼貌地把人请出门,背靠着门板,看了看柜子上的东西,目光移到床上孤零零的暖手袋,抬脚走过去。捏着毛茸茸的布料,从下面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天气冷,晚上记得暖脚。用力捏紧拳头,路时栎走到窗边打开抽屉,十几张纸条安静的躺在里面,上头写满了字,全都是这些天,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边。吃饭的时候,打吊水的时候,收到的东西里面也夹着,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除了成遂,没有谁那么无聊。大力关上抽屉,路时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愤,生气的把暖手袋仍到柜子里,直接眼不见心不烦。刚打开电脑,余光扫到窗边突然出现的一抹绿,和便签纸上的笑脸,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声盖上电脑,外套都没穿,便夺门而出。村里昼夜温差很大,清晨和夜晚树上能结霜,到了中午,太阳又会把人晒得出汗。路时栎一路打听,到了半山腰上远远便看到某个熟悉的影子,面色不愉道:“成遂。”周围很嘈杂,除了机械轰鸣的声响,还夹着吆喝声。成遂正在跟工程部对接,猛然间听到路时栎的声音,忙抬头扫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