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是?最亲密无间的情人,除了那两次深夜会面以外,他本该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的。
就在他手伸到她盖头下时,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崔相大?人,等一等。”
他的手顿住了,除了他的脸以外,他的手也是?她无比熟悉的存在,她曾无数次把玩过?她的每一根指节,说他的手是?玉雕成的,好看得过?分。
但陶采薇握着他的手,什么也没发现,她的注意力?全被?脑子里那无穷无尽的矛盾夺取,来不及注意她正握着的这?只手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手。
“崔相大?人,有件事我想先坦白一下,坦白以后,您想怎样都行。”生她的气也行,恼怒也行。
崔鸿雪垂眸静静看着她,他的眼底已?经是?无法掩藏分毫的浓浓情意,他想无论她等会儿作何反应,他都会牢牢抱住她,陶采薇必然是?他的。
他的耐心?尚且还有很多,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阻止他掀开盖头。
“你说。”
陶采薇刚要出口的声音往里咽了咽,然后说道:“崔相大?人,我现在其实,心?里正想着另一个人。”
如果?再怎么也会辜负谁,她想至少坦诚一点?。
事已?至此,她忽然清醒过?来,她不应该把那些?情感莫名地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尽管一切都是?那么控制不住。
她嫁给他,有更深层的原因。
他们这?对夫妻,必然是?有些?利益交换会产生的,两人合手必会打出一手最好的牌,在这?场合作开始前,有些?事情应当坦诚。
崔鸿雪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却料到自己?说出口的声音已?经沙哑:“是?吗?……是?谁啊。”
许是?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所有掩饰皆无所遁形,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和崔波没有任何分别。
只是?那其中夹杂着一丝强硬和审问的意味,是?只有上位者?会用的那种?语气,而崔波不一样,崔波对所有人都是?势弱且温柔的,若是?崔波遇到这?样的事情,对方告诉他自己?心?里有另一个人,他也只会说一句:“没关系。”
陶采薇猛然抬起头,可惜红盖头仍然隔绝了她所有的视线。
惊慌之下,她不知道接下来一句该说什么。
她说:“他叫崔波。”
话音落下时,她松开了崔鸿雪的手,盖头被?缓缓掀开。
崔鸿雪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眼底的爱意丝毫没有隐晦,直直地、完整地朝她而来。
直到现在,他与崔波,也仍是?两个人。
陶采薇第一次接收到他这?般汹涌的爱意,她喃喃道:“你是?……”
崔鸿雪目光柔和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要将她新婚之夜的柔软面容牢牢刻进脑子里。
“是?我。”
陶采薇始终仰视着他,似乎是?消化了很久,又看了他很久,直到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可紧接着而来的,是?一种?令人十分难堪的情绪。
她的摇摆不定、她的背信弃义?,全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她不在意自己?不好的一面被?崔鸿雪知道,但她不能接受自己?与崔鸿雪密谋的那一切被?崔波知道。
崔波一直都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不,我是?个骗子。”
陶
采薇眼眶开始发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直直看着她:“你把我看清楚了,陶采薇,是?我先骗了你的,对不起。”
他不想给她太多的时间去东想西想,要自责也好,要生他的气也好,总归都不能扰了他的洞房夜。
他重重吻上来的时候,陶采薇先是?震惊,后来她一直推他,一直推,那些?皮肤的触感让她彻底明白,崔鸿雪和崔波,就是?同一个人。
崔鸿雪吻了她很久,直到两人都再也喘不过?气才放开。
他说:“陶采薇,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