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朝被噎的哑口无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确是啊,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惨死,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恐怕自己也一定要将凶手抓住才行。但是,换成了尹姑娘,他心里又有很多不安。这个困局里有好多看不见的危险,他怎么也不舍得对方只身赴险。看着她一双杏眼里透出的坚定,阮平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他长叹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那你查出凶手以后会怎么样?”尹湉湉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杀了他。”阮平朝赶忙摆手:“凶手背后有你想象不到的能量,你答应我,要是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协助你……报仇。”斟酌了半天,最后他选了协助这个词,带着自下而上的谦卑。文盲尹湉湉没听得出其中区别,但却着实心里舒服了许多。“你放心,最终我一定会让凶手死在你的手里,可以吗?”听到此处,尹湉湉才恢复了些神采,利落了点点头,答道:“可以。”“那报完仇之后你打算做什么?”阮平朝又问。“回蜀中,帮我爹开酒楼。”“还有吗?”尹湉湉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发蒙:“没了,就回蜀中开酒楼,让我们家酒楼多多赚钱,给我爹娘养老,毕竟我姐姐没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再提姐姐的事情,这回说起来,还没来得及难过,便被一旁人的话给打断了。阮平朝脸上带出些许委屈的焦躁,不安的说道:“那我呢?我呢?怎么没有关于我的。”……尹湉湉愣了一下,这人什么情况?!难不成今天白天的戏入得太深走不出来,还是像段启山说的那样心里真的有自己?隐隐有些心软,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并不去看对方的眼神。这么久了,她早已经想清楚,自己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阮承佑从来就是水里的月亮,任凭她这个无法无天的猴子再怎么努力护耳金霞,也捞不出来。“阮承佑,你别……”她想说你别这样,可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打断,阮平朝突然严肃起来,厉声道:“不行,你亲了我,你必须得负责。”尹湉湉差点没吓得从房顶掉下去,先不说自己偷亲的事情被发现这事,阮承佑不一直是个规矩自持的如玉公子吗?这个厚着脸皮的赖皮公子,你是哪位?!城南郝家一时间房顶气氛有些诡异。如雪的月光下,尹湉湉侧过脸去看对方,只见他面上表情冷静自持,丝毫不见刚刚表完白的尴尬。可是再一看,他耳朵都泛了红色,暧昧的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她忍不住想笑,但是又强迫自己忍了下去。说了这么羞耻的话,自己要是此刻再嘲笑他,恐怕阮承佑会气的当场咬舌自尽。她很自然地转了个话题:“听说你们此行是要走遍直隶各州府的,可保定的粮荒已经解决,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似乎察觉到对方再给自己找台阶下,阮平朝无端的有些泄气,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知府谢戚的女儿叫人给绑走了,我和景……另位同僚想把这案子破了再走。”景淮生的名字到了嘴边又被他拐回去,他自然是不信尹姑娘会心悦对方,但是他可还记得景淮生知道她走时候的那场勃然大怒。凡是对尹姑娘有企图的人他都想要避而不谈。“谢戚的女儿?”尹湉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他家两个女儿不是都已经出嫁了吗?”谢知府正妻吴氏育有两女,都已经出嫁。一个嫁给了直隶下属顺德府上知县做了正房,另个则嫁到了远近闻名的商贾人家为妻。两女婚事都张罗的十分热闹,所以保定上下人尽皆知。“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儿都是正房的孩子,现在叫人绑了的是妾室生的小女儿。”谢知府妾室是个歌妓这件事,全城尽知,可这妾室还有个女儿这件事知情者却是寥寥了。对于这个妾室生的女孩,谢戚对外人避而不谈,也甚少叫她出府,似乎并不想叫人知道她的存在。阮平朝点点头:“是的,杨氏将状子递到我跟前,说谢戚与他人合谋将女儿拐走,所以这个案子我想要查清楚。”又几日过去了,小女孩的行踪却依旧没有消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保定人根本不知谢戚还有个小女儿,所以实在难寻见过她的人。尹湉湉想了一下,半晌才喃喃道:“你说是与谢戚有来往的人?”她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嗯。”阮平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