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大哥,我欠白龙哥哥的,早就该还了。”
冬日的南海总是大风大浪不止,这是八百年来,南海从来没有变过的事。
狼嗥的残魂被桑晖连同那颗拴着红绳的狼牙,亲手从大漠带到了白龙的龙宫。
这也算是桑晖送狼嗥的最后一程。
当狼嗥的残魂随着狼牙离体,他树中的肉身一瞬干瘪、消散,如同当年的淖尔喀。
那时,大漠狂风不息,狼在长嗥,那棵生长了八百年的血藤树也顷刻垂败、枯死,很快没进黄沙中,没有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狼嗥的献祭至此结束,白龙的龙筋也从狼嗥消散的肉身中浮现。
时隔八百年,白龙的龙筋终于肯跟着狼嗥的残魂一起回南海。
良宵从来明白白龙对狼嗥的心意,抵达龙宫之时,握着白龙的龙筋只站在珊瑚丛外,没有去到白龙的身边打扰他同狼嗥这万分难得的相聚。
桑晖将狼牙放在白龙的身旁,也从珊瑚丛中退了出来。
狼嗥的一缕残魂早已迫不及待,他在接近白龙的一瞬立即从狼牙中浮了出来。
“白龙哥哥……”
狼嗥已无肉身,如今连实实在在的拥抱也不能,只好虚抚着白龙的龙首流泪。
海底的鱼群常日总游弋在白龙身旁,这时竟也全部游散开。
柔软的海草上只有昏迷不醒的巨龙,还有一个跪在龙首前的亡魂。
“白龙哥哥……”
狼嗥的手虚抚白龙紧闭的眼,虚抚白龙黯然失色的龙鳞,最后将额心虚虚抵在白龙的鼻尖上。
他泪流满面,又笑着,喃喃道:“白龙哥哥,可惜感情有先来后到……若我曾惊鸿一瞥的先是你,想来因你炙热无比的爱意,我定会深深沦陷,只可惜……”
狼嗥声涩,哽咽,虚抱住白龙的龙首,最后只重复道:“白龙哥哥,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伤害你,我好悔,好悔……”
在狼嗥用龙筋将灵魂捆束的这些年,白龙早已与狼嗥的意识共通。
于狼嗥的声声忏悔中,良宵手中的龙筋亮起微微金光。
白龙曾经醒来过两次,都是狼嗥最为痛苦的时候。
第一次,是鸿蒙宁肯魂碎之时。
第二次,是良宵从狼嗥怀中取走鸿蒙人头的时候。
那时,狼嗥深深的痛苦逼醒了昏迷的白龙;
那时,缠绕在狼嗥肉身上的龙筋也曾这般亮起过。
可是这一次,白龙没有醒得过来。
他气若游丝,早已没了睁眼的力气。
狼嗥额心抵在白龙的鼻尖上,察觉不到任何白龙的吐息,他痛心地抱了抱白龙,泪水随着满心的悔恨不停滚落,最后情不自禁地在白龙的鼻尖上虚虚落下一个吻。
“白龙哥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