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格拉族,燃放天灯是为给成婚的新人祈福,第一盏灯火必须由一对新人在子夜交替时分共同点燃。
可妫沛公主早已进帐休息,狼嗥也并没有真正加入月牙泉边的祈福仪式。
他只是在繁花盛开的金绝伦树下,命参加婚宴的众人各自在水边放灯,最后拿起一盏金色的天灯,冲鸿蒙笑着晃了晃,催促道:“快一点,大哥,来为我祈福吧!”
那盏金色的天灯是鸿蒙为给狼嗥祈福,亲手所做。狼嗥自己在上头画了西荒山的柿子树,画了一头白狼,他还给那头白狼的脸上画了一张鸿蒙的獠牙面具。
今夜的鸿蒙不是以帝王的身份来参加狼嗥的婚宴,而是以狼嗥父兄的名义来为狼嗥证婚,所以他并没有戴那副冰冷的獠牙面具。
然而鸿蒙多年杀伐,气势逼人,无时无刻都透着无形威压,加之眸色幽深,一双上扬的眉更是叫他看上去冷傲如霜,叫人不敢迎接他的目光,更不敢靠近他。
鸿蒙在狼嗥的言语间向着金绝伦树下走去,沿途的人群就屏气凝神,纷纷退散开。
只有雅格拉族人例外。
“挡的什么路呢?”
树下的狼嗥语气淡淡,摸着天灯上自己画的獠牙面具头也不抬,横在鸿蒙面前的雅格拉族人立即纷纷散开。
其实今夜的人群虽然看似热闹,可自打鸿蒙出现,在场的每一位雅格拉族人,对鸿蒙投来的皆是憎恨的目光。
于鸿蒙而言,这一切都很正常。
毕竟当年是鸿蒙亲自带人将他们赶进了这片大漠。
可当狼嗥开口,他们又不得不收回这样的目光,冲鸿蒙换上一张毫无真情实意的笑脸。
鸿蒙在这样的一张张笑脸中走到了狼嗥身边,说:“你的族人,很怕你。”
如今的狼嗥已经是雅格拉族真正的首领,他闻言只顾着将手中天灯点燃,淡漠道:“怕就对了。”说完笑着将天灯递向鸿蒙,示意鸿蒙一起放灯。
那灯上早已被鸿蒙挂上了一只无线的纸鸢,鸿蒙往夜空轻轻一推,天灯就带着纸鸢冉冉升起。
这时,鸿蒙说:“狼嗥,大哥希望你以后再无羁绊,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夜空里的纸鸢很快就随着天灯远走高飞,狼嗥盯着它喃喃道:“那大哥还不如给我拴根线,永远永远地拽着我……”
月牙泉边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鸿蒙没听清狼嗥的低语,偏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狼嗥笑笑,立即摇头。
鸿蒙不追问,转身面向狼嗥,说:“狼嗥,大哥还为你备了份贺礼……”
狼嗥在鸿蒙的言语间很快就跑出树下,他似是没听见,只指着飘远的天灯笑问:“大哥方才为我祈了什么福?”
鸿蒙沉默,不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