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降雨之后常要休眠,加之白龙没了龙珠,更是得眠上加眠,然而白龙为了兑现承诺,没睡过一日好觉。
他总是睡不到半日就要从南海骑上一朵云急匆匆地赶来西荒,然后又魂不守舍地骑在云上慢悠悠地飘回去。
他因少眠而面容憔悴,眼底都泛着乌青,良宵见他强扯得笑脸怎么看怎么酸涩,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白龙,你还不如对着我哭呢。”语罢,站在白龙身的身旁,望着雨幕去了。
西荒山这片干燥的土地如饥似渴,很快就将忽至的雨水吞入腹中。只是雨丝徐徐,渴饮的大地还是干燥着。
白龙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苦笑,指着垂落的雨丝说:
“良宵,我对狼嗥的渴求便好似这片大地,只是他对我的爱意,可能还不如这些雨丝多。我从来都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我,可是你说为什么,我明知是个套,却总是情不自禁地往里钻?”
白龙头上的龙角如今可真是炸开的珊瑚,简直比之前还要漂亮。
良宵就指着他的龙角说:“因为你已情根深种。”
白龙瘪瘪嘴,敲了下自个儿的龙角,有些嫌弃地说:“那要不我砍了?”
“要不我帮你砍?”良宵点头笑应,说着就佯装抬手。
白龙连忙摇着头,拍开了良宵的手,最后他朝许公的帐篷看去一眼,龙角冲着良宵晃了晃,无奈笑道:
“良宵,我如今才明白,有时情爱,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我想我完啦!”
雨下个不停,夜更寒凉。
白龙说完话长长叹气,良宵刚想开口宽慰,白龙就朝他递来一个白眼。
“你可别安慰我,本龙不需要!”
良宵失笑,朝他腿上踹了一脚,说:“谁管你!”
“那就成!”白龙嘿嘿笑着,冲良宵摆摆手,“我回去了。”
“等一下……”良宵拉住他,沉默片刻,微微叹气,说:“你的龙珠……”
“我知道!”白龙无所谓地笑笑:“其实放在鸿蒙身上也没什么不好,那独断的天罚老发癫,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抽风一通乱轰?狼嗥送他,他本不必退回去。”
白龙一条神龙,连南海的任意一颗海珠都能感应去处,更别提自己身上的东西了。
这些良宵都知道,所以才更清楚白龙的感受,遂道:“白龙,你不必对我强颜欢笑,我知道你很难过。”
一时之间,雨势滂沱起来。
白龙一下子被自己降下的雨水浇得浑身湿透,终于在良宵面前红了眼眶。
良宵陪白龙站在雨中,见白龙的龙角因心底的痛意而生出冰丝一般的裂纹,轻声道:“白龙,若你实在太痛,要不要试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