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鸿蒙一直主张和谈,现如今卡布死了,许公倒是也摸不准鸿蒙的想法——因为卡布死得实在蹊跷。
“但是,”许公直言不讳,“如今朗国因灾大耗,虽说粮草足供军需,但也并无更多盈余,虽说要打也能打,但只有和谈才是上上策。”
这时狼嗥刚从军帐进来,听见许公的话脚步微微一顿,看着鸿蒙叫了声“大哥”,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甚至不问鸿蒙为何突然调他回来。
狼嗥在龙门关经受着日晒风吹,这短短两日,竟是瘦了不少。
鸿蒙戴着冰冷的獠牙面具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指着放在桌上的篮子说:“吃吧。”
那是满满一篮的柿子,是鸿蒙亲手摘的柿子,是这个秋天,西荒山上仅存的柿子。
狼嗥看着那篮柿子愣了愣,忽然就垂下了头。
他还是沉默着。
狼嗥身上的少年气明明还在,垂下头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像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鸿蒙看着他,把篮子往前推了一点,说:“不喜欢了吗?”
狼嗥摇头。
鸿蒙说:“人长大了,口味总是会变的。狼嗥,西荒山上的柿子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不为难你。”
狼嗥一听,立即就抓了一个柿子吃了起来。
明明很甜的柿子,他倒像是很苦涩地在吞咽。可他也不停下来,吃完一个又塞一个,像是要把整篮的柿子一口气吃完。
以往狼嗥吃柿子也是这样,从没有个节制,因为他喜欢,他就全都要塞到肚子里头去。
鸿蒙每次见他如此,都会开口阻拦,因为狼嗥为此没少闹肚子。
然而这一次,鸿蒙只是静静看着。
狼嗥的模样,简直像是要把自己给吃死。可在鸿蒙的目光里,狼嗥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泪流满面。
他简直暴跳如雷,一把打翻了篮子,哭喊道:“看我像个小丑,有意思吗?!”说完转身跑走了。
橙黄的柿子骨碌碌滚了一地,摔烂了不少。
如今西荒山上已无柿子,这一篮弥足珍贵。
一旁的许公没干看着,连忙将地上能捡的柿子都捡了起来。
鸿蒙却说:“他都不吃了,捡来做甚?扔了吧。”说完,抬眼朝帐外看去。
那时良宵正在军帐外头。
卡布和青羊的孩子如今成了孤儿,兔女一看见他总是会呜呜地哭起来,这会儿良宵刚把兔女哄好,正看着她和那小家伙一起玩耍。
狼嗥狼狈地跑出来,不知怎么就跌了一跤。良宵看见以后去扶他,他却一把拍开了良宵的手,红着眼眶暴喝道:“不用你假好心!”说完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