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就了不起吗?”
狼嗥说完,冲良宵轻笑一声,带着人马返回了龙门关。
良宵便也乘着一缕月光追上了鸿蒙。
回到西荒山的时候已是深夜,当时许公已将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在那片开阔的空地上,失去家园的人们已经沉睡。
守夜的将士们正举着火把,在空地的外围和坍塌的废墟上巡视。
西荒山的山顶上也亮着火把。
那时许公抱着卡布年幼的儿子等在山脚下,等鸿蒙背着卡布跳下马的时候,许公哽咽了。他说不出话,抱着怀里沉睡的幼儿,往山顶上看去。
幽静的夜,山顶只有兔女呜呜的哭声。
良宵一直陪伴在鸿蒙的身旁,见鸿蒙背着卡布的尸身脚步沉重地往山上走去,真是想把鸿蒙放在背上,背着他走完这一生所有坎坷的路。
青羊因为难产而亡,她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死前唯一的愿望是去到西荒山的山顶,等着卡布回来。
等到兔女看见鸿蒙背上真的已经死去的卡布,她忍不住放声大哭,抱着良宵说:“主人,你能不能叫他们都活过来?你能不能救救青羊?我愿意把我的心分她一半,也可以分给卡布一点点,你能不能让青羊和卡布的心都跳动起来?”
人死魂离,良宵主宰不了世人的生死。
他的月光照耀大地,滋养万物,却无法叫谁死而复生。
良宵只好沉默。
他在那一瞬觉得,神明确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西荒山上的秋风冷似刀割。
昨日这座山崩裂过,到处都是指宽的缝隙。
一切都不复以往。
鸿蒙将卡布的尸身和青羊的尸身放在一起,久久沉默。
最后,鸿蒙在卡布的尸身旁坐了一整夜,良宵就在一旁守了鸿蒙一整夜。
清晨许公怀里的幼儿扯着许公的胡子哇哇大哭,兔女下山去哄他。
等到不谙世事的孩子很快咯咯地笑起来,兔女就抱着他来山顶见他的爹娘。
小家伙不懂生死,看着母亲和许久未见的父亲就咯咯笑着要朝他们爬过去。
兔女的眼泪“叭嗒”“叭嗒”地掉,抱着他说:“小笨蛋,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就永远没了父亲,也永远没了母亲呢?”
昭然
鸿蒙在日出时分将卡布和青羊的尸身合葬在了山顶的那棵柿子树下——下葬前,鸿蒙亲手给卡布擦洗身体更换了衣裳。
等到再给坟前亲手立了碑,鸿蒙直接下山了。
他从昨夜回来就一语不发,在天亮以后戴上了冰冷的獠牙面具,去哪儿都牵着良宵的手不松开。
除了良宵,鸿蒙不让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