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野兽似的黑色车子距他不足五米。
白晃晃的车灯光亮,刺着眼睛。
透过车前的风挡,蒋驿臣清晰地看见,梁柯也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变化。他眼眸深邃纯黑,鼻梁挺直,控着方向盘的手指根根修长,肤色冷白。
皮囊精致如传世的珍宝,内里却是啖肉食腥的疯子!
秦咿几乎不能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子,力道重得快要掰断指甲。
她哽咽着,勉强发出一点声音,犹如自语:“梁柯也,别这样……”
“我会害怕……”
她声音很轻,羽毛似的,主驾上的人却好像真的听见。
下一秒。
刹车被踩住。
堪堪贴着蒋驿臣的小腿停下。
chapter52
车子熄火,停下来。
没了引擎声,长巷显得格外空旷深寂。
夜风冰冷,吹着秦咿的脸颊和发梢,她闭了下眼睛,不受控制地后退,背倚着小巷粗粝的墙面,松了口气。
蒋驿臣瘫倒在车灯映亮的那一小块区域里,双腿发软,一时站不起来,脸色说不清是懊丧还是愤恨,十分难看。
片刻的安静后,车门开合的声音突然响起,秦咿立即睁眼,寻声望去。
迎着车灯的光亮,她到梁柯也从车上下来。明明只是一月未见,他却像有了许多变化,瘦了些,个子更高,身段更挺,外套衣袖折上去,露出腕表和指间的几枚戒指,戾气与倨傲并存,气质森然。
梁柯也一手拎着路易斯的牵引绳,百无聊赖地摇晃着,一手搁在裤袋里,脚步不紧不慢,看方向,是奔蒋驿臣去的。
秦咿连忙上前拦住。
她吹了太久的夜风,带了些鼻音,小声对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我一时叫不到车,碰巧遇见蒋驿臣,就搭了他的顺风车。”
秦咿一开口,梁柯也就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立即伸手去握她的腕,不出预料地握到满手冰冷。
他脸色沉了些,低声说:“今天下午的飞机到竺州。”顿了顿,又解释一句,“你说晚上要和朋友出去玩,下飞机后,我就一直等在这儿,想给你个惊喜。”
然后,就看到她被蒋驿臣送回来,还听见姓蒋的在问——除了梁柯也,你就没办法喜欢别人吗?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简直太有意思了!
除了梁柯也,姓蒋的还希望秦咿喜欢谁?
秦咿被吓得有点过,这会儿眼尾还红着,她正要说什么,周身一暖,梁柯也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可能是冷得太久,骤然碰到温暖的气息,让秦咿有些承受不住,也可能是在方恕则那儿受的委屈开始起作用,好像有一团积雨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秦咿睫毛颤了下,眼睛里雾气升腾,开口讲话时有些磕绊,态度也不是很好,“梁柯也,做事之前你都不考虑后果吗?万一,万一真的把人撞伤了,难道你不用接受惩罚?就算家里有背景,也不能这样任性!”
万一,像谢如潇一样……
她真的害怕了。
闻言,梁柯也皱了皱眉。
从多伦多到竺州,航班的飞行时间将近三十个小时。飞机餐味道欠佳,梁柯也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落地竺州后,等待秦咿的那段时间里,他勉强在车上睡了会儿,又被蒋驿臣开车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的一瞬,只觉脑袋晕得发疼。
疲倦让梁柯也看上去神色冷淡,他轻声问了句:“你在怨我吗?”
音落,周围莫名安静下来。
秦咿咬了咬唇,余光瞥见蒋驿臣从地上爬起来,双排扣风衣沾了灰,有些狼狈。
她不想再看到两人起冲突,本能地去牵梁柯也的手,带了些哄人的意味:“你先跟我回家,我们上去聊。”
梁柯也反手将秦咿的手腕握进掌心,握得很紧,等她皮肤上的温暖稍稍回暖一些,才侧头去看蒋驿臣,眉宇间戾气鲜明。
蒋驿臣是真怕了他,又有点不甘,咬牙道:“梁柯也,你就是个疯子,脑袋有病!应该被关起来,注射药物,限制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