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猫兄好着呢!”君稚立刻道,“你怎么能当着猫兄面说这些呢?等到娄京,我们请它吃几顿好的,保证猫兄就跟以前一样精神了。”
几人在石头上用饭。卞三秋问秦镇邪:“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
“那就好。”
“肯定是那坠子的功劳。”君稚最先吃完,抹了嘴巴站起来伸懒腰,四处张望着,忽然,他眼睛一亮,对还没吃完的几人小声道:“那有只红雀。”
秦镇邪顺着他视线望去,看见了桃花丛中的一只红艳艳的小鸟。
卞三秋奇怪道:“这鸟怎么这么红?这颜色确实少见。”
那只鸟利索地抖动了两下翅膀,殷红的羽毛在太阳下闪着微光,宛如上好的绸缎。秦镇邪他们吃饭时,它一直停在那根树枝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到了走的时候,君稚一时兴起,跟那只鸟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一下子就把它吓跑了,这让君稚有些沮丧。
黄昏之际,直之找了块空旷处过夜。这周围有几棵漂亮的忍冬树,在细碎娇小的白花间,君稚突然瞧见了一点红。是那只鸟。它正停在一棵忍冬树上,专心致志地在忍冬树上刮擦爪子。
君稚屏住呼吸,悄悄走近,猛地伸手抓住了那只鸟!
“吱!”红雀惊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君稚忙道:“别动,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怎么回事?”卞三秋听到声响问。
君稚兴高采烈地叫道:“我抓住那鸟了!”众人闻声赶来,秦镇邪认出了这鸟:“是之前那只?它怎么在这?”
君稚洋洋得意地说“是吧?我之前还可惜把它吓走了呢,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了,真幸运!”
卞三秋奇道:“确实幸运。守真,你要养它吗?”
那鸟听了,扑腾得越发厉害。君稚道:“算了,我不想把它关在笼子里。”他手一扬,红雀便飞走了。君稚笑着向它大喊道:“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别被人抓住了!”
红雀飞到了一棵高高的松树上,摇身一变,竟是红衣女。她掀起裙摆,百般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脚,骂道:“狗崽子,跟你师傅一个德性。我迟早要杀了你!”说着狠狠抽打起树枝来,恼恨地想她一堂堂红煞,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抓住了!要是往常,她早就把这臭小子的手砍下来,哪会受这种气,要不是这些人跟秦镇邪一块
红衣女眉头紧皱,心中无比烦躁。她一下一下地扯着树叶,嘀咕道:“阎罗那厮死在酆都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了?莫非他是在耍我?那坠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道长人又在哪里”她越想越烦,“啪”地将手中叶子摔落在地。太阳已经坠下山坡,一抹残阳依偎在山边,红衣女盯着渐渐黑下来的夜空,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君稚正沉醉在美梦之中,梦里他御剑飞行,就像画册上的神仙一般。鸟儿从他身边飞过,清风从他耳边掠过,他正逍遥畅快,却突然被迎面飞来的巨石砸中了脸!君稚惨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周围几人都被他吓醒了。卞三秋问:“怎么了?”
君稚一抹脸,震惊道:“我被树叶砸醒了。”
几人面面相觑。卞三秋难以置信道:“树叶?”
“真的是树叶!”君稚举着那片拇指大的叶子辩解,“砸得我可疼了,你看看,就是这!”
卞三秋无语:“君兄,一片树叶能有多疼?”
“真的很疼,不信你试试!”
“是是是。”卞三秋敷衍地说,重新躺下睡觉了。秦镇邪沉默片刻,提议道:“你要不用衣服盖着脸睡?”君稚纳闷地说:“真的是树叶”他嘟嘟囔囔地躺下了。树上,红衣女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再次摘下了一片树叶,却突然看到一个人起来了,是秦镇邪。
他起来干什么?
黑暗中,秦镇邪向树林深处走去。红衣女眉头紧锁,跟了上去。
这一晚君稚再没被树叶打醒,且后来半个多月也再没遇到过这种怪事。这一路上几人但见荒原莽莽,乱岩苍苍,原野之中,寂无人声,偶遇旧村,已为陈迹,柴灶生灰,良田荒废,所过之处一片苍凉惨败,不可言语。卞三秋不禁感慨:“山北竟荒凉至此,不知娄京又是什么样。”
到娄京的那天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地上的草晒枯了,土也晒干了,风一吹便荡起阵阵黄烟。烟尘中一道高高的城墙拔地而起,好像一头伏在大地上的巨兽,那便是娄京。在高大的城墙下,迤逦着一支蚂蚁般长长的队伍。几人打听后得知因为同天节在即,近日进入娄京的人都需要核查路牌。
“幸好咱们在余桐已经办好路牌了。”君稚望着长长的队伍,咋舌道,“这么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排到啊?”
“等吧。”卞三秋用手遮着太阳,无奈道。
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几人没站一会就已经大汗淋漓。君稚扇风道:“今年山北怎么这样热?”
“这是天谴。”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矮墩墩的老头突然转过身,他长得颇为喜庆,两条又长又粗的眉毛一高一低,说话时随着节奏一下下地颤动,像跳舞一般。老头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手拿一顶破草帽不住扇着,脸上汗淋淋的,眼睛则滴溜溜在几人身上直转,最后定在卞三秋身上。
老头嘿嘿笑道:“几位可是从山南来的?”
“是。”
“公子可是姓卞?”
卞三秋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公子全名卞三秋,乃余桐卞氏的小公子。”
“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