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抬高了华阳公主,臣工们才会以为天子有意于王氏,这样便不会那般攻讦江锦书了。
齐珩如此说,江锦书便已知晓他的想法。
她双臂轻揽上齐珩的脖颈,愠怒道:“我还以为你见异思迁,不要我了。”
齐珩揉了揉她的发髻,他浅笑道:“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江锦书轻声道:“永远,这两?个字太过沉重?。”
世间之事?,瞬息万变,难以琢磨。
谁敢信誓旦旦地称永远?
她虽想与?齐珩长长久久,却也不敢轻易将“永远”二字宣之于口。
“可我只想你一直在我身边。”齐珩抱紧了她。
江锦书笑了笑:“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
只要他不背弃她,她便一直在他的身侧。
二人相拥良久,江锦书终是提及劝农之事?,她道:“劝农的事?如何?了?进展可顺?”
齐珩摇头,道:“伯瑾一至剑南道,还未及清查剩田,便已遭五场刺杀,幸而他有些功夫在身,我又给?他安排了几个好手,这方性?命无?虞。”
江锦书点点头,并不再说话。
其中缘故,齐珩已明?。
先帝有旨,镇国公主,其州公主自简,【1】为食封,东昌公主择地时选中了剑南道的数州。
那里,实乃膏肤物产之地,是以最不希望谢伯瑾顺利清查剩田之人该是东昌公主。
须臾,江锦书试探地轻声道:“明?之,若是那人真是阿娘,你,会惩处她吗?”
江锦书暗暗攥紧了手掌,她真的害怕,害怕齐珩说出“是”那个字。
“我不敢说是或否。”
“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一句准话。”
事?关朝政,事?关百姓,道义与?私情?,他当真分辨不清。
江锦书默然,几近落泪,泪盈眶而未坠,她强颜欢笑道:“若有那日,你先告诉我,好不好?”
可就算先告诉她,她又能如何??
为私情?,便是劝齐珩徇私,可齐珩拿定主意之事?,她当真劝得下来么?
为公义,便是眼睁睁看着阿娘阿耶被问罪,那时,她当真能视若无?睹么?
唯一可解之处,便是现在劝阿娘放手。
她不是没有劝过,阿娘的态度她已瞧得明?白,不撞南墙不回头。【2】
齐珩没有应声。
他没有回答,也无法给出回答。
“不回答也罢,我们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谢伯瑾的祖父是谢玄凌,也曾是东昌公主的恩师,或许,东昌公主顾念着谢玄凌不会对谢晏出手呢?
起码,目前谢晏未回京,没有实证可以证明是东昌公主。
“嗯。”齐珩稍稍低头,吻上江锦书的额心。
*
见江锦书睡熟,齐珩才起身踏出内室。
余云雁俯身垂首道:“陛下是有何?要吩咐妾的吗?”
齐珩看着她的衣衫发髻,才后知后觉,他缓缓道:“你是那个女史?”
余云雁手颤了一下,镇定心神而后道:“陛下恕罪,妾当真无?意冒犯,误了陛下的早朝,是妾该死。”
齐珩淡笑:“我不是要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