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在是面如朝霞和雪,艳射使人不能正视,是如烈火一般盛大强势的。
而那拉氏却是清冷的,即便是拢在这一团喜庆的红色之中,即便端庄微笑着,她也仍然是凛冽的,是高不可攀的一朵莲花。
“多谢谦嫔娘娘赏赐。”
这时候不是能够与彼此交谈叙话的时刻,宝亲王很快再一次搀扶起了她,道谢之后,他们一起向着另一侧的李贵人走去。
仍然跪拜,敬茶,道谢,起身,这礼仪在婉襄面前持续了数次。
那拉氏的笑意不改,其他人的愉悦似乎也是。
但,婉襄不再觉得那拉氏挺直的脊背,仅仅只是因为仪态端庄了。
钟表
婉襄面前摆放着一尊铜镀金珐琅转花葫芦式钟,铜镀金四象驮八方转花钟并一尊铜镀金八仙水法转花钟。
送了那拉氏那座铜镀金嵌珐琅转鸭荷花缸钟之后,她和嘉祥就都开始对这些造型华丽的钟表感兴趣,令雍正又命令内务府的人再送了几座过来。
“朕才加了年希尧都察院左都御史之衔,让他办的第一件差事倒是搜寻这些西洋钟。”
年希尧曾经也是内务府总管,雍正习惯让他帮他寻找一些他感兴趣的玩物,以及烧制瓷器。
嘉祥看起来最喜欢铜镀金八仙水法转花钟,这是一座中西结合的钟表。
这座钟表底座上面用珐琅彩描绘出一副以桥梁与桥上行人为主要景观的西洋画。
底座之上托举出一枚椭圆形的铜框,中间镶嵌着同样也是一副西洋画,主题是一个女子,一个裸身的孩子,以及一条花斑狗。
那女人手中拎着花圈,花圈正中央即为这只表的表盘,它真正的表盘其实很小,只占画面的大约十分之一。
纵然画面上的女人和孩子都是西洋面孔,嘉祥还是执着地说:“这是额娘,这是弟弟,这上面还有蓦空鹊。”
从苍猊之事后,即便蓦空鹊奋力保护嘉祥,但雍正仍然心有余悸,已经很少让蓦空雀和嘉祥一起玩了。
年幼时的伙伴,嘉祥仍然很清晰地记得,挂念着它。
此刻婉襄不得不纠正她,“这不是额娘,这也不是弟弟,这更不是蓦空鹊。你自己好好看一看,有哪点相似了?”
嘉祥就嘻嘻地笑起来,“弟弟也不穿衣服。”
那是夏天婉襄要亲自给弘曕洗澡的时候。
嘉祥从外面跑进来,婉襄很快就让桃实把她带走了,她虽然年纪幼小,可也到了该分辨性别,知道两性之间不同的年纪了。
婉襄此刻就耐心地教她:“这是遥远的大洋彼岸居住的那群人,不是我们大清的子民。他们的容貌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肤色也完全不同。”
“他们没有礼教,所信仰的是上帝,语言、服装,很多很多的规矩和习惯都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这话嘉祥不过似懂非懂,雍正却感觉自己受了冷落,偏要挑事。
“婉襄,你也才送了那拉氏一座钟表,如今又不舍得了?”
她哪里是不舍得,她只是常常觉得惋惜。
“四哥不要多话,别是才送了我和嘉祥这些钟表,自己又舍不得了。”
婉襄一面教训着女儿和丈夫,一面继续观察这座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