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气息毫无预兆地迫近,引得奉云哀滞了气息。
“我有一技,你要不要听?”桑沉草用那魇魅的腔调,在奉云哀耳边说话。
奉云哀僵住,“什么。”
“我看到花苞了。”桑沉草没来由的一句。
奉云哀又问:“什么?”
桑沉草牵上她的手,带着她往奉容耳根处摸。
有一根柔软的枝条绕到了奉容耳后,顶尖上有一尖尖小小的花苞,很是稚嫩,似乎掐一下便会折断。
任谁也想不到,这从尸里伸出来的枝,竟还能开出苞蕾。
奉云哀俯身靠近,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清了那指甲盖大小的花苞。
只看得出是艳红色,也不知盛放后会是什么模样。
桑沉草也跟着弯腰,贴着奉云哀的后背道:“我想将奉容的尸体藏起来,寻英会上不是要折花么,你说如果将当日之花换成这一朵,他们会是什么脸色?”
根本无需回头,奉云哀便猜得出,此女的眼神该有多么精亮诡谲。
“他们想毁尸灭迹,我们便将奉容送到天下人面前。”桑沉草不疾不徐,“让五湖四海的江湖人都看看,奉容是如何被害死的,要知道,单是那施在发肤上的银针,可开不出这样的花。”
“就算如此,众人也还是会怀疑到问岚心身上,而奉容创立瀚天盟的初心,也依旧受人猜疑。”奉云哀冷声。
“秀秀聪明。”桑沉草弯着眼,“所以你我还需潜入新盟一探究竟,找找这植株的源头。”
第47章第47章
47
整座云城都被笼罩在新盟会的阴翳下,要想将奉容藏在城中,谈何容易?
奉云哀原还听得不寒而栗,如今只觉得,此女实在异想天开。
她沉默不言地看着奉容,不想奉容委委屈屈地待在阴沟地下,可如今想藏尸,便只有两个路子,要么往天上藏,要么匿于地下。
否则,就只能将奉容留在此地,从今以往,不见天日。
可奉容那皎月星辰一样的人,如何能……
如何能像尘土一般,被囚困在这暗室内,她应当像她的剑法,形似行云状似流水,凌傲自若,逍遥物外。
“秀秀对此计不*满?那便不送奉师上论剑台了,就单将她带离听雁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桑沉草声音低低,循循善诱般,“下了山,你便可以让奉容入土为安,如此,即便她日后真的成了一棵树,你也能瞧见。”
“你——”奉云哀灰眸微瞪。
“我这可是给你出主意了。”桑沉草极淡地哂了一下,“且先将奉容带下山,用不用那一计,便看你我能不能寻到植株的源头。”
奉云哀眸光极冷,总觉得桑沉草口出此言,多半只是为了唬弄她,好将奉容带下山。
但她……其实也想将奉容带走,她一颗心犹像被撕向两边,说不清要往哪边靠。
“秀秀,迷香快要失效了。”桑沉草低声。
此话好似一记钟,在奉云哀头顶上当啷一声。
“好,便如你所言。”奉云哀小心翼翼扶起石床上的奉容,不曾想自己竟还有为奉容背尸的一日。
“秀秀可要想好了。”明明应了自己的意,桑沉草偏还要多问一句。
奉云哀颔首道:“想好了。”
背上的人除了躯壳冰冷外,其肌理柔韧,分明和活人一般,足以在阎罗殿上瞒天过海。
奉云哀心道,如若真能瞒天过海,奉容是不是还能活过来?
再一想,她也异想天开了。
桑沉草掐指又算时辰,转身道:“得走了,云城我不算熟,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棺材铺子,我们且先往那走。”
“城中会有人巡查。”奉云哀冷声。
“成千的棺材,他们总不能一个个翻,且不说那还是百姓的居所,想来应当不会像客栈那般,还需反复查验。”桑沉草不疾不徐地腾身,从地下翻回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