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气从何而来,难道今日也有人为她焚香?”奉云哀话音一顿,“不可能。”
若是焚香,此暗室内也该充盈此股香气。
如今闻着,倒像……
奉容就是香料本身。
奉云哀屏气上前,将火折子悬在石床上方,单一眼便迷惘失神。
神颜仙姿,躺着的人可不就是奉容?是受世人敬仰的奉容,亦是遭世人厌弃的奉容。
奉容的尸身竟和刚死的时候一样,完整饱满,不见尸斑,亦不变面色,乍一看只以为她熟睡不醒。
“怎么……可能?”奉云哀心乱如麻,伸手试探奉容鼻息。
手指边静凄凄的,没有任何气息,掌心挨上前时一片冰凉,已有几分像寂胆。
一个人怎能又鲜活,又这般死气沉沉?
桑沉草在后打量,很慢地道:“原来这就是奉容。”
“是她。”奉云哀有些哽咽。
“且看看这是不是易容。”桑沉草冷不丁一句。
奉云哀五指一蜷,少顷才探向奉容脸面。
面颊平整细腻,不像易容。
奉云哀当即看向身后这同样易了容的女子,静静观量了一阵。
桑沉草会意地倾向前,举动好似分外温驯,偏目光锐利如蛇,不紧不慢道:“要不要伸手探探?”
奉云哀思索过后,还是抬手拂向了此女的面庞,同样平整细腻,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她越是摩挲,眉心皱得越深。
“奉容未教过你,我来教你。”桑沉草按住奉云哀的手背,迫得她移不开手,一边道:“光这样是找不出破绽的,明月门的易容可不单在脸上,连带着整个头颅、脖颈和胸膛,都在其中。”
说着,奉云哀被牵着手,往此女衣襟边沿探。
即使她迫不得已,也觉得很是唐突,忙不叠拢紧五指,用力将手抽回。
桑沉草敞声笑起,反手探向自己的后背,手没入衣领处,将衣衫半解。
火光中并非白晃晃一片,在大漠呆得久了,她的肤色稍暗些许,虽瘦,却丝毫不露孱弱,正好比沙海的悬日,带着无形的震慑力。
奉云哀愣住,移开目光道:“你……”
她手中的火折子被拿了过去,那人不出声地往自己后背上灼。
奉云哀刚移开目光,被惊得又看了过去,冷声道:“你疯了?”
只见桑沉草只手移开火折子,另一只手在后背上,像蛇蜕皮那般,缓缓撕下薄薄一层。
“秀秀你看,该是这样的。”桑沉草又露出了那张惑人的脸,还有眼下两颗妖异的痣。
第46章第46章
46
桑沉草动作极慢地撕下了整张面皮,在褪去平平无奇的伪装后,她阴魅的神色与相貌契合了许多。
奉云哀心中的怪异感终于散去不少,面前人顶着这么张脸,她竟看得舒心许多。
“你自己去试探真假,我不碰奉容的一根寒毛,省得问岚心要将我杀了。”桑沉草提溜着那薄薄的假皮,姿态多少有点瘆人,好像书中的画皮鬼。
奉云哀低头看了奉容许久,终还是接过桑沉草手里的火折子。
没见到奉容前,她心中有万语千言,如今见到,却连半个字也吐不出。
这还能不是奉容吗?
这寡淡的眉,浅浅的眼窝,鼻峰微微隆起,显得有些傲气,唇……
这张唇如今再不能与她交谈。
奉云哀颤着身挪步上前,低低道:“阿云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