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盈则牵着明宝锦往家中走去,听她?忽然问:“三姐姐,你不高兴啊。”
明宝盈正转首看着明宝清仔细从驴脑袋上取笼头,闻言又垂眸看着明宝锦,道:“没有,只是觉得大姐姐很辛苦。”
住在青槐乡,秋试的消息被?秋收的忙碌全然掩盖了,但在女学里并不是这样的。
开考、结束、阅卷、放榜,明宝盈都知道。
她?知道林千衡中了二甲进士第一名?,也?就是整个进士科的第四名?。
这个名?次没有三甲那么夺目耀眼,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出?类拔萃。
至今,放榜已经足有七日了,林千衡有了功名?,可他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
明宝盈很失望,但想一想,有了功名?就算有了可以同家族利益抗衡的筹码吗?
她?还不至于这样天真。
世家子弟有名?有望,林千衡参试,林家定?然为他扬名?造势。
明宝盈听过他新做的一首诗,名?为《恩制赐食于丰正殿书院宴赋得》。
寻常试子岂能在丰正殿书院饮宴赋诗?
若说林千衡有三分才华,再添上他的身份,旁人即便有七分才华,也?要屈居人下。
既是这样,那么林千衡的功名?就不是他的筹码,而是他的负累。
明宝盈知道自己可能是刻薄了些,但只在心里想想,刻薄些又怎么了?
第044章纳粮
秸秆和花生秧子都是能给驴吃的干料,明宝清屯了好些,庭院里的空地上也都晒着给驴的储粮。
养头牲口不容易,平日里谁有空闲谁就牵出去,上野地里吃点草料,等天冷起来了,到底还是要吃干料的。
平日里溜驴最多的要数明宝锦,阿姨、阿姐们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她们都还忙着自己?的事。
蓝盼晓依旧做衣裳绣帕子,林姨已经能给她帮不少忙了,偶尔还跟着她去染坊叠布晾布。
明宝盈一月休假一日,拎着她的小书箱四外去写信,平日里下学之后,也会?在法云尼寺边上的集市上寻一个角落支小摊,只不过日头渐短夜渐长,也摆不了多久的摊。
老苗姨还是张罗着家里和田头的一些杂事,明宝清则在屋外山脚的缓坡上垒了个炭窖,准备做些炭以?备冬日用。
炭窖搭了一层,要晾硬了才能垒第二层,这?会?子功夫,明宝清又做起了风箱。
虽然柜坊里存着好些银子,但众人都默认那些是备着日后用到明真瑜和明真瑶身?上的,除了这?头小毛驴之外,没打算用了。
明宝锦好喜欢这?头驴,有了这?头驴,她再也不羡慕卫家的牛了。
相反,她有瞧见过卫家大嫂在明宝清顺路载着邻里去城里的时候,躲在边上偷看,被明宝锦瞧见了,又做出不屑鄙夷的样子来。
眼下的天不热又不冷,风吹过来的时候凉凉的,毛驴的背暖暖的,明宝锦懒洋洋趴在毛驴背上,手手脚脚挂在驴身?子两边,很像花狸狸睡迷糊时,四仰八叉的样子,不过明宝锦是反过来的。
“你溜驴,还是驴溜你啊。”
明宝锦听出游飞的声音了,只是故意不回头看他。
游飞走到这?边来,她就慢慢吞吞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游飞走到那边来,她又把脸慢慢悠悠转回去。
游飞绕着驴子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差点左脚拌右脚,自己?摔自己?一个。
“怎么了?”游飞拉拉她的手指,小声问。
明宝锦不说话,游飞摇摇她的手指又问:“是不是我这?两天没陪你玩,你生气啦?”
过了一会?,明宝锦鼓着脸转回来,眯着眼看他,“你也没陪游翁翁,你干嘛呢!”
她小小的鼻头上黏着一根灰蓝的驴毛,游飞掐起指
尖一边轻柔地替她拿掉,一边解释道?:“我跟姜阿兄进?山里采药去了,过不了多久就是我阿娘忌日,我想买些东西祭拜她。”
明宝锦本?来就没有生游飞的气,听他说是为了攒钱置办祭品,更是一点不快的情绪都没了。
“怎么不早讲,我也去。”她有些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