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陈泽蹲久了腿都蹲麻了,他扶着门站起身。
玄奕见他对那俩人如此重视,有些不解,“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公子对什么人如此在意,他们是有什么不同吗?”
陈泽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以前就让你多读书,这下好了吧,瞧什么都瞧不明白。”
他揉着双腿转身看向玄奕。
“你觉得如今的局势如何?”
玄奕抱着剑靠在墙边,“中原式微,管束不住四境,而这一路走来,中原覆灭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日后会如何。”
毕竟中原简直就是在作死,从上到下都在贪图安逸享乐,全然不顾之后的事。
陈泽还算满意地点点头,“你说得不错,但你觉得,中原皇室日后还在那个位置上吗?”
“若是维持现状,自然还在,不过也不超过十年,因为迟早有人会反。”
玄奕跟在陈泽的这些年,也被迫在脑子里灌输了不少内容。
长期的劳役与压榨之下,当百姓彻底没有了生存的办法,那势必会为了活着而拼命。
“你说得不错,但你只说了中原,还没有说四境。”
陈泽将桌上的茶壶拎起来倾倒在桌面上,用手指画了张简易的地图。
“西戎之前的利益一直与中原捆绑着,现在被南蛮闹上这么一通后朝廷却不敢为它讨要说法,西戎定然会与朝廷离心,但它也不敢擅自妄动。”
“因为中原虽兵力不济,但是有先前与之和亲的北狄在,在西戎不清楚北狄的态度之前,它有任何想法都只能在暗处。”
陈泽三言两语简单为玄奕解释。
“再说我们东夷,你也知道,现在东夷各方面都刚开始发展,而东夷能有今天全靠北狄骑兵的守护,再加上现在能让东夷赚钱的黎家两兄弟也是北狄从西戎给我们带来的。”
“北狄于东夷有恩,这恩情我们不能不报,我个人原因对中原观感不好,是以不管局势如何变化,东夷支持的始终只有北狄一个。”
玄奕颔首,表示对陈泽话语的赞同,若是没有北狄,早在公子成为东夷首领之前恐怕就没命了。
“现在再说南蛮,南蛮的族长虽然是我最近才认识与接触,但这个女子行事果决、手腕强硬,是个很能看清形势的领头人,再加上西戎与中原的渊源,南蛮注定不会与它们交好,目前看来是中立态度。”
“而且目前北狄与南蛮的关系尚可,听说上次殿下与首领沦陷西戎城时,就是南蛮族长将他们带回来的。”
陈泽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你看明白了吗?现在在局势中心的,是北狄。”
玄奕理解地点头,“可是中原与北狄已经和亲结盟,而且首领对殿下也是情根深种,若是朝廷有什么不妙,北狄真的不会帮朝廷吗?”
陈泽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
“这,就要看殿下的态度了。”
*
拓跋苍木将沈玉竹欺负得眼泪汪汪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对方睡觉。
殿下被折腾得困了,靠在他怀中双眼紧闭,呼吸绵长。
但拓跋苍木却是兴奋地睡不着,若不是担心殿下的身子,他定是要将对方唤醒再来。
他悄悄抬手,用指尖碰了碰沈玉竹的睫毛,惹得对方在梦里蹙了眉头。
见状,拓跋苍木不敢再动,可别将殿下给闹醒了。
拓跋苍木克制地移开眼神,只盯着床上的帷帐,他在心里一遍遍回忆先前所发生之事。
到现在都有恍若不真实之感。
虽然在平日里就能看出殿下对他的在意,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清楚直白地说出。
拓跋苍木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忍不住笑后勉强将嘴角绷直。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个字。
赛罕虽是他的养父,但却从不以这个身份自居,他辈分高不过为人慈祥,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他们只是平辈。
想到赛罕,拓跋苍木狂跳的心脏冷静了几分。
赛罕至今未婚,虽然对方从来不说,但从前小的时候拓跋苍木就猜到了可能是有自己的原因,哪个年轻姑娘会愿意嫁给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男子?
更何况那时候赛罕的年纪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