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尽见状,知道再僵持下去对土默特和扯力克都没有好处,决定劝说扯力克向乌讷楚做出让步,以此来保住汗位。
达云恰被游说的各部首领拒绝后,有些心灰意冷,想起当年自己追随在阿勒坦汗身边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这些人一个个对自己也是敬若上宾,更不要说对阿父了,可如今,他们不再是对阿父忠心耿耿的部下,而是一群敷衍趋势的小人。
达云恰皱着眉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花白的双鬓,悲伤的谈了一口气,心如死灰地靠在床榻上。
侍卫前来禀报切尽求见,达云恰黯然神伤的脸上又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忙站起身整理一下蒙古袍,大步来到客厅。得知切尽是来和他商议劝说扯力克让步的时候,达云恰觉得大势已去,为了确保扯力克顺利继承汗位,只好答应一同去劝说扯力克。
俩人来到扯力克府邸,扯力克也正为此事心烦气躁,对侍卫大发脾气,达云恰和切尽进来后,扯力克斥退了侍卫,将俩人迎接进会客厅。
切尽一坐下就直入主题:“扯力克,如今汗王已去,大板升城之战使得土默特四分五裂、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到南朝请求避难,就连达云恰哥哥的部众也逃到了明边,你虽然得到了把汉那吉的部众,恐怕也难驾驭这局面,要想顺利继承汗位,还必须得到钟金哈屯的力挺才可。”
扯力克气愤道:“她手握王印兵符,一心想让博达锡里继承汗位,还会支持我吗?”
切尽说:“虽然钟金哈屯手握王印兵符,但是还有各部首领牵制她,她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的,如果撕破脸,她就一意孤行立自己的儿子为汗,有她娘家支撑,再有明廷支持,我们恐怕也难阻止。”
扯力克泄气地问道:“那依大哥之见呢?”
切尽说:“你现在应该主动与她修好,获取她的支持,毕竟按照族制应该由你继承汗位。”
扯力克问道:“这样做有用吗?”
切尽说:“这可能需要你做出一些让步。”
扯力克又问道:“怎么让?”
切尽说:“她不是想让博达锡里娶乌兰吗?作为条件,你放弃乌兰,但要求继承汗位。”
扯力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担忧地问道:“万一她得到乌兰的部众却不同意我继承汗位,那我们不是把好处白白让给她了吗?”
达云恰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是这样,就是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和她血战到底。”
经过劝说,扯力克听从了切尽的建议,委托三叔布彦去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乌讷楚。
布彦一直专心于研究学问,从来不参与政事,就是自己部落的事也全部交给儿子管理,乌讷楚对他一直敬重有加,所以扯力克此时才想到了这位躲在书房里的二叔。而布彦早已知道了土默特发生的一切,一边是自己的弟弟博达锡里,一边是自己的侄儿扯力克,让他左右为难,所以他根本不愿意卷入这样的是非中来,如今见扯力克肯让步,为了家族的安宁,只好勉为其难地来见乌讷楚。
乌讷楚进入会客厅,还未坐定就问道:“布彦台吉不在家做学问,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布彦站起身难为情的看看乌讷楚,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乌讷楚也不想让布彦难堪,柔声道:“布彦台吉请坐。”
布彦落座,朵兰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乌讷楚见布彦不好意思开口,就主动问道:“扯力克让布彦台吉带来了什么话?”
布彦这才开口道:“他让我转告哈屯,如果你同意让他继承汗位,他愿意让出大板升城。”
乌讷楚说:“不是我不给台吉这个面子,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被乌讷楚拒绝,布彦觉得非常尴尬,茶也没喝完就起身告辞了。
布彦离开库库和屯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部落,让儿子将乌讷楚的意思转告了扯力克,自己又一心钻入书房研究学问去了。
扯力克没想到会被乌讷楚拒绝,气愤地拍着桌子对达云恰、银定、麦力艮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大板升城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让博达锡里继承汗位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银定看着达云恰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达云恰揪着胡须低头沉思,麦力艮突然说道:“我们自己拥立扯力克为汗,再派人去南朝,请求朝廷让扯力克承袭王位不就行了嘛。”
银定一拍桌子道:“是啊,她能自封自己的儿子继承汗位,我们为什么不能按照族制拥护扯力克称汗呢?”
达云恰抬起头慢悠悠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达云恰带着自己的部众,与拥护扯力克的多伦土默特、打喇明安部、多罗土蛮部等部聚集在大板升城,为扯力克举行了汗位继位仪式。
大板升城点燃了圣火,供桌上摆上了祭祀的各种供品,供桌前铺着一条羊毛毡。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各部的士兵和部众站在外围观看继位仪式。
扯力克、达云恰、哥力各、把林、银定、麦力艮、歹言等各部首领站在羊毛毡前,侍卫手握马刀站在众首领两侧。
扯力克严肃地走上羊毛毡面向供桌单膝跪下,达云恰、把林、哥力各、银定、麦力艮、歹言等人跟在扯力克后,也面向供桌单膝跪下,在场的士兵、部众们全都跪在了供桌前。
扯力克双手掌心向上,说道:“至高的苍天在上,列祖列宗,愿你们保佑我们土默特各部人丁兴旺、羊肥马壮、生活安定,我愿与我的属民门同甘共苦、共享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