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像是被打雷闪电记录下来,在空旷的山谷一遍遍回放,每一遍都叫人心惊胆战。
这是造化神的辱骂,是他们的怒火。原来他们的怒,真的是火焰,不高贵的火焰,而是燎原的野火,如此黑暗,如此暴虐。
江匪浅的瞳孔变细了,像是蛇,成了一条缝。执吾剑在他的脊髓中燃烧,像是炼铁时候烧得滚烫的炉子,供给最大的热量。
热浪将江匪浅吞没,天空一片血红,如同长河落日,却比那惨烈千倍万倍。
烈焰中伸出一双黑色的羽翼,那不是羽翼,却酷似羽翼,舒展而强壮,这东西逐渐长大变长,终于形成一堵灰色的围墙,将烈焰挡在墙外。
在墙的中央,站着江匪浅,这翅膀一般的墙壁就在他身后伸展开去。江匪浅紧皱眉头,双眼紧闭,脸上因为热气而流汗发红,牙齿咬着嘴唇,鲜血从齿缝中流淌出来。
他在坚持,也是在酝酿,外面的狂风暴雨在他听来是空空,他的脑海中全是智者临死前的样子和林砧的声音。
快去,快去。
黑色翅膀越来越浓厚,从最初轻薄的灰色变为凝重的黑色,似乎是从烟云变为了铜墙铁壁。
火焰逐渐削弱,黑云却在翅膀周围凝结成利剑,一把把剑无情地对准了造化神,火焰刚一结束,利剑就沿着火焰的路径回溯到了造化神的身体。
一阵乱雨,每一滴雨水都是堪比金铜的利剑,冷酷无情地扎进造化神的身体中。
“我凭什么?”江匪浅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移动了位置,浑身疼痛,嘴角慢慢渗出鲜血。
他抹一把嘴角,回答了火焰的问题,尽管那火焰此时只剩余烬:“这个世界,两块土地,他们的运气都站在我背后,我凭借的,就是他们。”
他冷眼看了看造化神被利剑刺中后天崩地裂一般的融化,就这么踏着乱流和火焰腾空而去,向着东方飞走。
伊泄心和陆羽站在岸边,手拉着手。不是小孩子才有这个举动,大人也会,也别是在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他们能感觉到对方手中的汗水,滑腻腻,冷冰冰的。
“我们走过去吧?”伊泄心问。
陆羽嗯了一声,却没动作。
“呦,我们的大巫师居然紧张了。”伊泄心揶揄。
陆羽淡淡瞟了他一眼:“你不也是?”
伊泄心干笑两声:“是啊,当然了,谁不紧张。”
陆羽忽然问:“伊,要是我们折在里面”
“没事,”伊泄心想也不想就回答:“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陆羽的眼睛深邃:“谁说只有老人才会放不下?”
“那么,你放不下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