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子时我还在府里打扫庖屋,家丁能为草民作证。”胡兆瑜拱手道。
知府府与城郊河道可谓天南海北,就算骑马赶过去,也得一个时辰。照他的说法,作案嫌疑已经减轻。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颜鹤便让他回去了。
胡兆瑜走时,吴朗正从外面进来,两两对视了一眼,擦肩而过。
吴朗对颜鹤心生恨意,施行改革竟拿自己开刀,还不偏不倚打他三十大板,导致他回家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够下地行走。
他对颜鹤的问话充耳不闻,什么也不回答。
惊堂木一拍,清脆声响充斥公堂,颜鹤大喝一声。“本官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吴朗一惊,脸上的肥肉不由得一抖,又听见颜鹤问他,“当初你被捕入狱前,田有亮承诺给你地契,可你出狱后,他只给了你十两银子。你对他怀恨在心,是与不是?”
“是。”他承认道,“但我没杀人!”吴朗肥头大耳的脸皱在一起,使劲摇头。
吴朗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喜怒哀乐都行于表面,看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于是问道:“今早子时你在何处?”
吴朗不以为意,眼神不屑地扫过他,“大半夜的,当然在睡觉,还能在哪儿。”
……
吴朗走后,颜鹤一个人坐在那里,左手举着册子,右手握着笔,神色凝重。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郅晗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开口打破了沉寂。
闻言,颜鹤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斥着疑惑。“什么?”
郅晗手疾眼快夺走他手里的毛笔,挂进笔架,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外走。而颜鹤也没有反抗,顺着她的方向朝前走。
直到出了门,郅晗才停下步子对他说:“颜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怎么把自己的生辰也忘记了?”
经她一提醒,颜鹤才想起来今天是九月十七,眼眸含笑看向她,“确实是忘了。”
“那现在……颜大人能不能从百忙之中挤出一点时间,过过一年才有一次的生辰?”
性子使然,案子没有找出真凶,颜鹤心里悬着的石头就放不下。在真相面前,生辰也排在后面。
郅晗看他那个模样,劝导道:“公私分明不仅用于严正执法上,也用于平衡公事与私事上。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这件事,但你是人,你总要休息的。”
“有时候绷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让自己放松放松,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话音刚落,郅晗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转而说,“罢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以你的想法为准便是。”
颜鹤在心中权衡利弊,田有亮这桩案件目前只指向两个人,一个是胡兆瑜,一个是吴朗。但没有确凿证据,只有一个杀人动机,显然没有说服力。
或许还有其他细节没能注意到,暂时停下来,可能会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