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前,她曾经抱着我?哭,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又发病了,说的胡话。我?无数次想过,如果那?时候我?能?够察觉她的异常,如果我?再敏锐一点,再关心她一点,会不?会……”易缙摇了摇头,“不?,我?或许应该祝贺她,祝贺她能?够早早地脱离这?世间最可怖的地狱。”
“所以你晕血是因为你姐姐这?件事?”
易缙点了点头。
“那?你父母后来有没有……”
易缙眼?里满是嘲讽,嗤笑道:“他们不?仅没有任何反思?,反而对?我?更加严格了,监控我?更加严密,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像姐姐一样精神失常,走错路。”
宁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善于虚情假意地安慰他人,但他现在并不?想虚情假意,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易缙。
“你不?用可怜我?。”易缙放开他,看着他说,“我?不?需要任何怜悯和同情。”
宁遥摇摇头,笑了笑说:“你能?对?我?说出你深藏的秘密,说明你已?经在走出来了。”
“那?你呢。”易缙注视着他,没头没脑问。
宁遥沉默地和他对?视,良久,他说。
“我?和你不?一样,我?走不?出去。”
他不?坚强,也不?勇敢,更不爱这个世界。
宁遥扭过头去,不?再和他对?视,但易缙一直在看着他。
僵持了很久,宁遥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说:“我?们怎么走?”
“现在走不?了。太黑了,这?个洞太深了。”易缙说。
“哦。”
两人又不?说话了,也不?再看彼此。
月亮渐渐偏移,洞里又陷入了黑暗。
重新?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宁遥伸手抓住了易缙的衣服。
易缙喉结滚了滚,盯着宁遥的视线似乎带着火气,几乎要把他烧灼穿透。
宁遥低声说:“你要怕,就抱着。我?允许你暂时占我?便宜。”
易缙没动,宁遥自?个儿靠了过去,抱住了他。
“为什么。”
“不?想说?”
“知道了。这?不?是交易。”
“你讨厌我?。我?没那?个资格。”
“我?没有资格。”
易缙自?顾自?地说着,呼吸有些紊乱。
宁遥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好说的。”
易缙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宁遥垂着眼?睛,很久以后,他忽然开口。
“或许很多人都以为,我?向往死亡,是因为我?痛苦于长久的病痛折磨,绝望于一次次对?健康期盼的幻灭。”
“其实不?是的。或者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很小的原因。”
宁遥艰涩地缓缓说着。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宁悠,我?的父亲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叫做顾平。”
“其实我?真正的亲生父亲叫宁睿。”
易缙瞳孔巨颤,眼?里皆是难以置信。
宁遥凭空生出一种反胃的感觉,他吞了吞口水,才把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他抬起脸,仔细观察着易缙脸上的神色,他害怕在易缙的脸上看到类似嫌恶和鄙夷的表情。
但没有,即便光线晦暗,他也能?感觉到易缙没有任何对?他的嫌弃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