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缙,你跟我说?说?话,我怕你晕过去。”宁遥说?。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嗯?”
“我为什么这么怕那些东西。”
“想知道。”
“你真的想知道?还是你根本不想知道,只是害怕我晕过去,想哄我说?话。”易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宁遥动了?动脑袋,抬起脸看他,认真道:“我真的想知道。我不会嘲笑你的。”
易缙凝望着他的眼睛,宁遥的眼睛很漂亮,他很认真,眸光很明亮,比他手里的光还明亮。
“你愿意说?吗?”宁遥问。
易缙垂下眼睫,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深呼吸了?一口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条疯狗。”
宁遥愕然?。
第35章第35章(修)
“但在疯之前,我?还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全世界的父母都和他们一样,会这?么苛刻严格地要求他们的儿女?,就像在训狗。
“我?不?记得从几岁开始,只知道我?记事起,他们就以极为苛刻挑剔的要求来要求我?和姐姐。
“从吃饭要嚼几口才能?咽,睡觉要用什么姿势,穿鞋时弓腰的角度姿势,看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眼?神和表情,微笑的弧度,到每天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交什么朋友,和朋友说什么话再到学什么专业和特长,从事什么工作?,和什么人合作?等?等?,都有特定的精细要求。
“他们监控着我?们人生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一旦偏移了一点点,就要受到惩罚。
“你猜他们是怎么惩罚我?和姐姐的?”
易缙没等?他的回答,极具嘲讽地继续说。
“如果吃饭多嚼一口,当天就不?能?吃饭。如果睡觉姿势不?标准,当天就不?能?睡觉。如果微笑的弧度不?对?,就要一整天都微笑。如果当天穿错衣服,在家里就不?能?再穿衣服。通常每一件事都有相对?应的惩罚机制。
“但也有其他无法对?应的惩罚。”
易缙说到这?里,呼吸骤然加快,他抓着宁遥的衣服,努力平缓自?己的状态。
“不?想说就不?说了。”宁遥轻声道。
易缙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继续说。
“譬如裸身吊起来抽打,用针扎手指,只能?吃隔夜的馊饭,把头摁进水里,关在没有光的地下室,地下室放满了无毒的蛇、老鼠、蝙蝠和各种各样的虫子。”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过训诫,所有言行举止都被规定到精细至毫厘。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从来没有丝毫隐私、自?由和尊严,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们就像是两条从小被训练的狗,不?听话就会挨打。我?们像是被无数丝线绑住的提线木偶,被丝线束缚着所有自?由。我?们像是被强行安上特定程序的机器人,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宁遥眉头轻蹙,仅仅只是听到这?样的事,便让他不?寒而栗,窒息到难以呼吸,那?身在其中的人又该是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易缙顿了顿,声音缓缓道。
“我?姐姐就是受不?了这?样的人生。她十六岁的时候,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裙子,从家里最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那?栋楼真的很高,很高。”
易缙这?次停顿了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冷白?月光从头顶的洞口洒了进来,正好笼罩在了两个人身上。
易缙惧黑的症状好了许多,但他的眼?里却多了更沉重阴郁的东西。
“太高了。”他又说了一次。
“以至于她摔下来后,她的鲜血和脑浆都炸射到了我?的脸上了。”
宁遥瞳孔震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那?天我?会和父母一起回家。她只是在在向他们抗议,想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易缙的声音带着轻颤,他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