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去打印了一沓论文,按照约好的时间去了邢老师办公室。
程鸢是个从小不用老师操心的那类学生,老师说三分,她能做到九分。
办公室里暖洋洋的,香薰燃在窗台上,程鸢仔细听着老师的意见,认真标注好哪里需要改动。
这回不单单是要说论文的问题,面临毕业季,不少学生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所措,玩了四年后发现脑袋空空。
找工作吧,一问就是底薪三千,升学吧,研究生考试又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好几千万毕业生都挤在这时候焦虑了。
邢老师看重她,有心栽培,单独把她叫来说找工作和升学的事。
老师一心鼓励她升学,夸她是块搞学术的料,将来要是想读博,也愿意给她介绍人脉。
但程鸢自己不这么认为。
她看得长远,却也知道考虑现实。
她现在首要目标是得赚钱,尽可能摆脱原生家庭的控制。
至于读书,等工作几年再读也来得及。
见她语气坚定,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觉得可惜,谁不喜欢上进努力的学生,劝她回去再想想,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
从办公室里出来,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她慢慢悠悠走到湖边,散了步。
几只天鹅伸长了脖子浮在水面上,旁边柳树抽出新芽,柳条随风飘动,软如发丝。
她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开始发呆。
留给她放空的时间还不到五分钟,手机振动两声,有人打来了电话。
程鸢接了起来。
十分钟后,京大校园门口,程鸢脚步匆忙,,大风吹得她衣摆飘起,快速拦了辆出租车。
啪地一声关上门。
“师傅,麻烦去一下迷途酒吧。”
大白天酒吧的门紧紧闭着,程鸢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音乐的喧嚣,远远见着两拨人对峙。
几个男生穿得松松垮垮,头发五颜六色,在大厅吊儿郎当歪头站着,有几个手指尖还叼着烟。
另一边是几位穿工作服的保安,面色不善。
她穿过满是尼古丁和酒精的人群,精准抓住了某个精神小伙。
“你怎么回事?”
小伙毫不客气地打掉她的手,“有话说话,最烦别人碰我!”
程鸢毫不示弱,“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妈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一个未成年还敢进酒吧!”
见她还像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后面来了个穿西装的经理,三言两语跟她说了原委。
“这是你弟弟?在我们这喝了几瓶酒,拿不出钱来还想逃单,你看着办!”
看着面前个头比她都高的小伙,程鸢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程光连正眼也不看她,嘁了两声,嫌弃和不服写在脸上。
酒保把几个空瓶子拿出来,叮叮当当往地上一方,程鸢看了眼。
“都是你喝的?”
“不是,还有我兄弟。”
一伙人来酒吧玩,喝上头了,开了两瓶不便宜的酒,结果几个没满十八的小伙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掏不出那么多钱。
眼珠子一转,他们是没钱,又不是没腿。
最后,一个个排着队下饺子似的从二楼后门翻墙跑了。
结果就程光被人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