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没别的可研究了,所有心思都在这村子上头了,可不就寻思出些道道么,也是运气好,都往好的方向走了。”
“那刚刚,您绕着树,是在……?”
村长举起左手边的东西:“可乐,我儿子以前爱喝,那时候老管着他不让喝,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活得怎么样,我想他想得厉害的时候,就到他最爱玩的地方,来陪他喝几口。”
说着,他又举起右手的酒瓶,给自己灌了口酒。
余念念看着他喝,眼中放出渴望的光芒,村长察觉到她的眼神,迟疑着从屁股兜里又掏出一只小瓶白酒,递到她面前,余念念一秒不带犹豫地接了过去。
“啊,爽!”霸道的辣意划过喉咙后,她发出声夸张的感叹。
“说说你吧。”村长说。
“我……”余念念有些说不出口,“跟您比起来,我的烦恼显得很矫情。”
“嗨,那有啥的么,都是烦恼,说说看,我给你出出主意。”
余念念于是一点点开始说,说到她好不容易才在大城市立足,说到贾福背地里对她的评价,说到家里催她回去相亲,又说到赵主任发现了她身上光。
“很多人都夸过我优秀,老师,同学,同事,甚至一些接触不多的人,但是我觉得我的内里很迷茫。”
她看着远处连成一片的农田和天际,慢吞吞地说:“我老说我要在崇安市闯出一片天地,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什么……”
村长安静听她说完,沉吟片刻,伸出三个手指头:“我给你三个锦囊妙计。”
余念念喜出望外:“我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您这儿居然一下子想出三个!您快说!”
“第一,找个你喜欢的物件,喏,就像这银杏树对我一样,可以是个地方,也可以是个景儿,是个铁桩子都行,总之你就死活舍不得离开它。”
“第二,找一堆你喜欢的人,就像洪家村里的人,宝来叔,老村长,一堆小屁孩,我不也被他们拴在这儿么。”
余念念点点头:“很有道理。”
“那最厉害的,要属这第三计了。”
“哦?快说快说!”
“照理这第三计包含在第二计里边了,但是我觉得这个最重要,应该重点突出一下。”
余念念被他钓足胃口,双目圆睁,竖起耳朵。
“谈个恋爱。”村长一本正经说道,“就跟小白,我看就挺好,临门一jio的事儿,谈了恋爱,你就不用自己想为了啥了,你俩互相依靠啊你说是不是——”
“村长!!!”
“哎你小点声,整个村子都要被你吼起来了。”
……
第二天早上,招待所隔壁的早点铺子上,白砚早早点好早餐,吃了一半了,余念念才姗姗来迟。
白砚盯着她肿起来的眼睛和眼下浓重的一片青,皱眉问:“这是哭了还是怎么了?”
余念念回避与他的眼神接触,从桌上的筷筒里抽出两支筷子,倒过来在桌上杵了下,发出声虚张声势的动静:“这是思考人生的印记。”
白砚又看了她两眼,没有再多问什么,两人埋头吃了会儿早饭,余念念突然抬起头,远远看了眼远处的银杏树,又收回来,看向白砚。
“昨天你说崇安市里有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很美的景色,你举个例子呢?”
白砚认认真真思考了几秒:“老街就有,你付了定金的那间铺子,三楼天台,就可以看到很美的景色。”
“那回去后可以带我去看看么?”
白砚看着她的眼睛——黑黑的眼珠子被红肿的眼眶包裹着,显得可怜兮兮——点点头:“嗯。”
临走前,余念念又把白砚带到回廊,让他帮忙拍了张以农田为背景的银杏树全景照。
“拜拜,小豆子。”她冲银杏树低低地道了声别——这是昨晚跟村长分别时,她问到的他儿子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