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很紧,沈玉娇整个人都被摁在?他怀中,耳朵紧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鼻尖也盈满独属于?他的幽沉檀香气。
那香气将她牢牢笼罩着,她大?脑有一瞬空白?,待反应过来,又嗅出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守真阿兄……”她轻轻挣了下。
揽在?肩背的手收得更?紧,男人的头颅低下,高挺鼻梁贴着她的耳侧,沉沉嗓音透着一丝倦哑:“玉娘,结束了。”
沈玉娇怔了下。
结束了?
是说这场兵变,还是另有他意??
“你…你先松开?我。”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响着,叫沈玉娇的心跳也跟着乱了序t?,她压低声音:“这么多人看着呢。”
裴瑕虽不舍这份令人安心的温软,但还是松开?怀中妻子。
清澈月光下,那张如玉脸庞又恢复一贯的沉静。
只有沈玉娇知道,这具清冷淡然的躯壳下,他的心跳得多么快。
“守真,你可算回来了。”
门后的李氏和程氏见小夫妻松了手,这才迎上?前:“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宫里一切可还好?”
“母亲,阿嫂。”
裴瑕敛衽,朝李氏和程氏挹了一礼,道:“三?皇子私通陇西节度使起兵谋逆,现三?皇子与节度使长子何崇文已经伏诛,涉及谋逆一众叛将也已被拿下。宫中贵人一切皆安,长安各坊也派了金吾卫巡防,搜捕余下逃兵。”
“我回来时,街面清静,秩序井然,并无?动乱,是以不必太?过紧张。”
听得三?皇子谋逆,李氏和程氏皆是惊骇不已。
惊骇过后,听到兵乱已平,也都放下心来,只掩着胸口唏嘘道:“怎的就如此胆大?妄为,竟敢逼宫……”
说话间,沈徽父子也匆忙赶来。
裴瑕大?致说了宫中情况,暂时解了他们的忧虑。
沈徽还想多问,但见裴瑕眉宇间的疲色,以及脖间那道凝结的血痕,忙道:“折腾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先回房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视线落在?心神不宁的女儿?身上?,沈徽轻咳一声,缓声提醒:“玉娘,你记得替守真颈间伤口上?药。棣哥儿?就留在?这,有我和你母亲看顾着,你们去客房歇着吧。”
沈玉娇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裴瑕,听得父亲这般交代,轻轻应了声:“好。”
裴瑕瞥见她柔婉眉眼?间萦绕的忧虑,薄唇轻抿,与沈家人告辞后,便牵着她回了客房。
房门一阖上?,沈玉娇唤他:“郎君。”
剩下半句话还未出口,裴瑕转过身,语气淡漠:“他还活着。”
沈玉娇一噎。
同时,另一根紧绷的心弦也松了。
活着就好。
裴瑕已走到桌边坐下,见她仍怔怔站在?门口,眸色微暗,面上?不显,只道:“玉娘,伤药。”
沈玉娇恍然回过神,握紧手中那瓶丫鬟送来的伤药,提步上?前:“沐浴后再上?药吧。”
她在?他面前站定?,视线落向男人修长脖颈上?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他肤色本就白?,这样一道伤口,红艳艳一条痕,突兀到压根无?法忽视。
“这是怎么弄的?”
纤细指尖犹豫片刻,还是轻抚上?伤侧:“有人挟持你?”
裴瑕看着她:“谢无?陵。”
那落在?颈间的指尖微微一颤。
沈玉娇细眉蹙起,有些不敢相信:“三?皇子不是败了么?”
裴瑕:“嗯,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