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抛下。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神奇的是,说完这?话,那?搂在腰间的手果然?松开了。
沈玉娇:“……”
这?男人,病成这?样还这?么执着,真不知该怎么说。
压下腹诽,她迅速将自己?的衣裙先穿好,又替谢无陵穿了起来。
“冷……”男人喉中再次呢喃起来。
“给你穿衣袍呢,穿上就不冷了。”
沈玉娇轻声道?,手下动作也?加快,待到?衣袍都穿好,她看着那?大红荷包和桂花香囊,迟疑片刻,还是给他塞回了胸口。
只是衣袍都穿上了,谢无陵仍旧喊着冷,一张脸泛着青白,浑身还打?起了哆嗦。
沈玉娇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将他抱在怀中:“谢无陵,你别吓我……”
“冷……冷……”
谢无陵眼皮翻动着,一副神鬼上身的模样,很是骇人。
偏生这?时,夜枭又一声声叫起来。
“喈喈,喈喈——”
一声比一声凄厉。
沈玉娇陡然?想起,幼时祖父给她讲的志怪传说:“这?夜枭是阎王爷在人间的使者,若是有人大限将至,夜枭就会?开始数这?个人的眉毛。把眉毛数清楚了,牛头马面也?就来勾魂了。”
寒风吹过,四周漆黑,沈玉娇毛骨悚然?,“谢无陵,谢无陵……”
“喈喈,喈喈——”
“不许数,你们不许数!”
到?底还是个年轻小娘子,眼见怀中之人气息越来越弱,沈玉娇彻底慌了神:“谢无陵,你别吓我。”
纤细手指边颤抖着拨乱男人浓密的眉毛,她边朝着密林处喊:“去,去,不许叫了。”
林中夜枭却是不为所动,“喈喈”叫个不停。
“数不清的……我不会?让它们数你的眉毛。”
她的手掌遮住谢无陵的眉眼,又将怀中男人抱得更紧,低下头,带着哭腔的嗓音透着几分哀求:“谢无陵,你别睡,你再和我说说话好么。”
是她不对。
她不该睡过去,不,打?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将谢无陵卷入这?些?事里。
被人拐卖、被人暗算,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裴瑕的妻,又不是他的。
还有那?些?被拐的小娘子,也?是她一意孤行要救,和他也?没干系,她又凭什么要求他帮她。
先前他帮了她那?么多回,她还是铁石心肠要负了他。
这?回他若是连命都搭上,叫她余生如何能安心?
“谢无陵,你不要死……”
她啜泣着,泪水无声濡湿男人的脸庞:“该死的那?个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早与你说过,不值当?的,你怎么就不听。”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也?止不住:“你死了,叫我怎么办?我欠你的,再也?没机会?还了……”
“谢无陵,就当?我求求你了,你再撑一会?儿,他们一定会?找过来的……”
她呜咽哭着,一想到?世间再无谢无陵,更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忽的,一道?轻轻哑声传来:“娇娇……”
沈玉娇哭声猛地一停。
怀里的男人半睁着眼,脸庞水涔涔的,不知是他的冷汗,还是她的泪水。
“哭得这?么难过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