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抢了个姑娘回来,哈哈哈!”宋大当家接话,和手下的人笑成一团。
宣平咬牙,还要再解释,却忽然被陆骘抬手止住。
宣平确实是直接把人抢来的,这件事上,他们被西寨抓了错处。
尽管宣平没抢军需,抢人的目的也是为了帮他看伤,与宋大当家的行为大不相同。但继续辩解下去,只会被对方带歪方向,即便宣平说出实情,对方也会扭曲事实,坚持不信,甚至要求沈姑娘出来对峙,到时有损沈姑娘名声。
这样辩解下去,毫无意义。
想到这,陆骘不由责怪地看宣平一眼。
宣平自知理亏,下意识低头。
陆骘收回视线,目光沉沉看向宋大当家等人,无端有种压迫感。
宋大当家手下那帮人渐渐都止了笑,一个个的,脸色甚至有些僵,不敢看他似的低下了头。
最后只剩宋大当家一人还在笑,夸张笑声在空旷大厅回荡。直到发觉厅中只剩自己声音,忽然也停下。
他一停,整个厅内,更是鸦雀无声,气氛凝滞。
宋大当家有些不快,但抬头对上陆骘的视线,也莫名心头一怵。
众人都安静后,陆骘才移动视线,只看向宋大当家。
“宋万千,”陆骘开口,直接喊宋大当家的名字,沉沉看着对方道,“此前劫掠村落的事先不说,我只问你,后崖旁那条小道的存在,是谁透露出去的?又是谁教你在路旁堆枯枝,用火攻对付山下军队的?”
他语气平平,目光却冷寒,令宋大当家等人心头都莫名一紧,一时竟无人答话。
大当家身后的文士左右看了看,忽而站出来拱手,勉强笑道:“回二当家的话,此事……”
“我问你了吗?”话没说完,陆骘就转头,冷冷看他。
文士一时哑声。
宋大当家见自己手下被落面子,终于一拍椅子起身,道:“没人泄露小道的消息,也没人教我,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用火攻?”
陆骘闻言,冷笑一声。
神情落在宋大当家眼里,分明像是在嘲讽:凭你,也能有这脑子?
宋大当家当即不快,嚷道:“怎地?官兵来剿匪,你们东寨猫着不出,我西寨把事情解决了,还有错了?”
陆骘冷声:“没人透露,官兵怎会知道小道存在?昨晚山寨又怎会被攻?”
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设饵,引官兵来攻。
“我怎知道?不定是最近山寨新来的人多,不小心泄露了消息,也可能是你们东寨泄露的。”宋大当家梗着脖子不认,最后干脆挥手道,“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去好好查查就是。”
说完,却见陆骘冷冷看他。
宋大当家被看得心头又一紧,说真的,他有时挺怵这个姓陆的。虽然对方不像他们这些莽汉强壮,甚至因为身体不好,最近还总病歪歪,但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山寨前几次能打退官兵,全仰赖他出主意。
而且宋大当家能看出,陆骘对付那些来剿匪的人时,根本没用全力,大多时候只是将他们打退,有时甚至是能不伤人就不伤。
宋大当家都不敢想,他要是用尽心思对付别人时,对方会是什么下场。
他一方面庆幸老三带了陆骘这些人回山里,几次帮忙打退官兵,让他们这帮山里的兄弟不至于像之前几位当家一样,直接人头落地。
可日子渐渐好起来后,他又开始害怕陆骘。
这人这么有本事,手下也个个能打,会是个能久居人下的?万一对方想夺他的权,他会是对方的对手?
但想归想,宋大当家此时面上仍强硬,道:“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不是就烧了些狗兵,能怎么地?”
“啪!”
陆骘忽然摔了手边茶碗,寒声道:“你口中的那些人,都是北边守着要塞,阻挡胡人,为国死战的人!你故意设饵钓他们来,下这样的狠手,就没想过万一胡人打来,没有边军抵抗,你和你山里的这些兄弟能在胡刀下活命?”
屋顶上,裴二听到这句话,不由透过瓦间缝隙,多看那位陆公子一眼。
宋大当家却满不在乎道:“我管他们在守什么,既然他们来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了?至于什么胡人来,我自然也能打回去。”
陆骘听了冷笑:“你要真能说到做到,我还高看你一眼。”
宋大当家闻言,神情登时恼怒。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陆骘又道:“你若不故意设饵,那些官兵未必能找到山寨,怎么打你?就算他们能找到,我也有办法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