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平时行医,也习惯随身带一套银针、刀剪等。
还有李禅秀今天买的药,也有一部分带在身上,至于车上那些药材……
他转头问宣平:“车上那些药真没拿来?”
宣平瞅一眼脸色立刻变严肃的陆骘,忙指天发誓:“我真没抢,一片药材叶子都没碰。”
陆骘这才缓和神情,歉意看向李禅秀两人,只是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李禅秀叹气:“可惜了。”
“啊?”未来的宣平宣将军茫然。
李禅秀解释:“那车上有制麻沸散的药材,若是带来的话,先用麻沸散,再处理伤口,可以不那么疼。”
原来是为这?
陆骘放下心,道:“无妨,神……”
本想说“神医”,但想到李禅秀刚才说不必称呼他神医,又改口:“敢问姑娘贵姓?”
李禅秀正用清水、盐水仔细洗手,闻言抬头:“免贵,姓沈。”
陆骘点头,继续道:“沈姑娘尽管动手便是。”
李禅秀看他一眼,倒是忽然想起裴二,对方也是个不怕疼。
话说回来,陆骘这些人是在乌定山落草为寇,裴二要剿的山匪也在乌定山,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不由又看陆骘等人一眼,面上不动声色。
净手后,又吩咐宣平等人多准备些灯,免得等会儿处理伤口时,光线不够亮,或有影子挡着。
胡郎中也洗净手,照例要在旁帮忙,递些东西。
大约是仍怵这帮山匪,他递东西时,仍战战兢兢,克制着不发抖。
反倒是旁边的李禅秀,坐下后,看向伤口时,整个人瞬间沉静下来。
他有条不紊地先帮陆骘清洗伤口,接着拿过刀剪,一点点小心处理溃烂的皮肉。
旁边宣平等人看着,总觉得这一老一少的角色是不是颠倒了?
且这沈姑娘剪开皮肉,面对狰狞伤口时,竟面不改色,手丝毫不抖,甚至目光专注,像是看平常事物。
便是宣平等人,看那伤口被剪开,污血流淌,都忍不住一阵肉疼,头皮紧绷。
李禅秀丝毫未觉,一直专注处理。
随着他刀剪在动,陆骘紧紧攥住宽椅扶手,手背青筋突起,额上满是冷汗,脸上已没有丝毫血色。
宣平和管家都担忧看向他,他却艰难摇摇头,示意不要惊动李禅秀。很快又咬紧牙关,紧闭上眼,汗水不断从额际滑落。
山寨外,黑黢黢的树丛里。
裴二和张虎等人隐没在树影后。
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老天帮助,一行人上山没多久,竟摸到了山寨位置。
张虎心中琢磨,什么运气不运气,永定驻地攻打那么多次,才弄清山寨位置,还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知道,生怕他们抢功。
可见这山寨位置哪那么容易被发现?不定是裴百夫长之前一直在研究地图,推断出是在这边,只因没实际看过,不能确定。
不然,裴百夫长带着他们一路往这走,几乎没怎么走弯路,就一下发现山寨了?
正想着,裴二半探出去观察的半边身体退回,和几人一起藏在树影里。
“刚才路线你们都记住了?”他压低声问。
张虎等人连忙点头,黑暗中,只看见几个黑影动了动。
裴二继续:“好,那我做以下部署……”
他将山下那五百人该分几路,如何攻山等,都一一告诉张虎。
正说到快结束时,远处忽然传来几个脚步声,裴二立刻噤声。
片刻,只见远处的山寨中,忽然走出几个拿着火把、打着灯笼的人,似在巡防。
裴二等人立刻紧靠向身后的树,极力将身影挡在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