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忙应了一声,算是证明太子所言不虚。
皇帝又问:“你在国学,只养病?”
“儿臣在国学这些日子,倒是收获不小。”太子干脆揭过玉河楼和天丝节入场券的事直接不提了,就像那些事根本与他无关,他一点儿也不关心似得,反而拿出了一些纸呈上。
内监官忙将那些纸转给皇帝,太子见皇帝开始看,才道:“这是国学院最近开始整理的历年科考汇编题库,这题库若是做成,未来将惠及天下学子,还不知能使大周多出多少栋梁来!儿臣觉得此事意义深远,故而这些天一直在监督此事——哦,对了,安国将军白冠英第三子白翛然也在国学念书,他最近钻研出了一种活版印刷,还在试验阶段,若是做成,咱们大周的印刷技术也能更近一层楼。”
太子提到白翛然时,偷偷观察皇帝脸色,显得小心翼翼,当发现皇帝没生气,反而在听到白翛然这个名字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绷的神情竟然有一丝放松,太子立刻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押宝押对了。
果然,皇帝问他:“白,在?”
“儿臣已将他带回东宫,父皇可要召见他?”太子贴心地问。
“召。”
皇帝大手一挥,立刻有内监官前往东宫喧旨。
而太子想到不久前与男后的一番对话,想到白翛然不过是那人和别人的儿子,竟然也还能得父皇另眼相看了?说起来真是讽刺。
比他觉得更讽刺的是大皇子!
白翛然真有这个本事——活版印刷?那是什么?!可父皇看起来却很高兴!
这一刻,大皇子终于意识到,他曾经的任性令他失去了什么——明明是他先发现的白翛然,明明白家和他才是同一阵营,他完全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却,偏偏将这样一座宝藏亲手推到了太子身边!
白翛然之所以会投靠太子,说到底完全就是他逼的!若当时他能礼贤下士,现在的白翛然就该是他手下一员智将,而不是给太子出谋划策了。
大皇子后悔不迭,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他在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翛然随着内监官进到御书房,参拜完皇帝后,就站在了太子身后。全程白翛然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皇帝给内监官递眼色,内监官忙问白翛然:“听说你在研究活版印刷?万岁爷觉得甚是有趣儿,你来给讲讲。”
白翛然恭敬道:“只是将字分别刻出……排版时为了保证字体端正不歪斜,在底座上雕出卡槽即可。除了之外,草民还在研究汉字归类,近期或许能整理出一本简易的字典来。”
“字典?”皇帝来了兴致,略一思索,就道:“交翰林,编。”
内监官连忙应诺,边退到一旁去拟圣旨去了。
皇帝望着白翛然,眼里是笑意,好像在说如此聪慧,倒不愧是稔哥的孩子。之后,皇帝点着白翛然高声道:“赏。”
白翛然连忙大礼谢恩。
太子脸上也有了笑容。
大皇子却暗暗咬牙,盯着白翛然的侧脸,不知又在想什么。
白翛然现在是东宫客卿,那么不论是汇编题库,还是活版印刷,亦或大周字典,这些实政的功绩统统都归在东宫,相当于是太子的政绩。
皇帝看着太子第一次毫不吝惜地点了点头,再看大皇子,多少有些惋惜。
之后,皇帝沉吟了一下,才道:“天,丝节,待定。”停了一会儿又道:“玉河,楼,花,”
“老臣明白。”
花十梓连忙接过话茬,给皇帝省了几个字。
皇帝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独独留下了花十梓,君臣二人不知说了什么。
白翛然这会儿捧着一堆皇帝赏赐,跟在太子身后,快步回了东宫。
一进门,太子难得大笑道:“今日,孤甚是痛快。白卿居功至伟,孤也要赏你!”
“殿下,”白翛然连忙拦他:“在下确实想求殿下一个恩典。”
“你只管说。”
太子突然变得很好说话。
白翛然道:“在下母亲不日即将进京,想和殿下讨三天假期,在母亲面前尽尽孝心,望殿下恩准。”
“孤当何事,此事自然要准,孤不但要准,孤还要连你母亲也一起赏。这事你就不要推辞了,就听孤的安排吧!”
太子大笑。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