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善也察觉出他情绪上的变化。
两人不紧不慢地绕着操场继续走,却沉默些许。
余光中,裴岑半敛着眼,若有所思。
她动了动唇,后悔不经思考便擅自提起过去的事。对他来说,应该并不值得回忆或怀念。
他忽然停下脚步,“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往我课桌里塞了一个星期的牛奶?”
钟善偏头,“对,但是前两天你没喝。”
话未说完。
她瞳孔骤然放大,“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吐口气,“郁文朗有次来得早,看见了。”
钟善有点窘迫,偏头,盯着足球网。
又听裴岑紧绷着声音:“那你为什么隔了半个月才放?”
她温吞着解释:“体育课上听班长说你右脚疼,想着应该是我踩到的。所以就把早饭换成牛奶了。”
是不吃早饭节省出来的牛奶钱。
持续一周,每天第一个到达教室,将牛奶偷偷塞到裴岑课桌。
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早就被发现了。
裴岑观察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
……草。
当初,郁文朗发现后,揶揄道:“阿岑,魅力不减啊。”
“这不事实?”他将牛奶装到外套口袋,掀开眼皮,扫了眼前排女孩的背影。
圆圆鼓鼓的后脑勺,高马尾垂到脊骨下方,操场偶遇,是两人的首次交流。在此之前,裴岑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学习好和皮肤特白。
郁文朗奸诈地笑着。
他目光落在郁文朗身上,带有警告意味,淡声道,“人胆小,别把这事说出去。”
思绪回到现实,裴岑用力咬牙,嘴角抽搐了下。
钟善不解,“是牛奶有问题吗?”
“……没。”他抓了把头发,从牙缝里挤出句回答,“还挺好喝。”
钟善放下心来。
既然他主动提起送牛奶这件事,那就表明裴岑不是很抗拒回忆。
刚才是她多虑。
气氛在她这,单方面变得轻松。
安静下来的间隙,从男人口袋里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我接个电话。”
钟善站在原地踢石子。
两人肩膀不过一拳的距离,她能清晰辨认出,电话里是陶冶的声音。
听起来火急火燎的:“阿岑,江湖救急,快来我家打牌,三缺一!!”
裴岑皱眉,看了眼时间,重新将手机听筒靠近耳朵,“九点二十,你没毛病吧?”
“不是我,是你嫂子。”陶冶欲哭无泪,“要是我直接喊哥们就行,我认识会打云宁麻将的就那么几个人,你快点过来吧。”
“今天没空。”裴岑拒绝,“有事走不开。”
陶冶哀嚎了声,满是无奈,“行吧。没办法了,我给小钟打个电话问问。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我是真不好意思开口。”
裴岑和钟善对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