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拦着不让,说这些小事,不必频频麻烦尊者。她?有解决的办法。
很快,她?找了个神医来,来给阿娘看病。
阿娘的病势是止住了。却成日家昏昏欲睡。说是气血不足,体虚修养,正?常。
但?阿爹却闭门在?书房中,一向与阿娘恩爱的他,只埋头练习书法,竟对病中的阿娘不闻不问,连家事都不怎么管了。
阿姊管了家事。才数日,府里?的下人都变了副面孔,个个哑巴似的,只对她?噤若寒蝉。
照顾阿娘的刘媪忽然也?不见了。阿姊只说,刘媪老得厉害,不宜再服侍阿娘,打发她?干轻活养老去了。
阿姊还接手了他的饮食日常,只是,她?第一次送来的饭菜,他才要送进嘴巴,缸中的观赏小蟹倏尔蹿出来,一股水滋翻了。
小蟹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充个寻常水族吃他的投喂,大声说了人话:“不能吃!这饭菜里?附了炁,吃下去,生?死都不由你了!”
“砰”,它挥舞蟹钳,以缸中水雾环绕房间,不令“阿姊”靠近。
徐小弟才得以幸存。他与小蟹躲在?房中三日整,每每以他贪嘴藏着的点心、果脯、茶水裹腹,一步也?不敢出房门。
而阿姊,则每日都来让他开门。
他听到她?的声音就脑子浑沌,差点去开了门。幸好有小蟹在?,及时?赶走了阿姊。
但?小蟹也?愁眉不展:“我也?只有炼精化炁中阶的修为?,你阿姊如今虽是凡人,但?背后给她?炁的人,让她?能作出这些手段的,定法力不俗。不知还能撑几天?”
“唉,冤孽,冤孽。我就不该贪人间的这点富贵安逸,不该贪你的这点精致吃食。好日子没过几年,麻烦倒是一茬茬。”
徐小弟只有九岁,又要哭了:“对不起,都怪我,不能好好养你,反而要连累你几次救我我知道,上?一次,也?是你帮我找到了尊者”
小蟹用?钳子敲了敲琉璃壳,仿佛人敲自己的额头,嗓子稚嫩,说话却老气横秋:“别哭了,别哭了,水汽都变咸了,我可不是海蟹。孽缘也?是缘,有缘不说两家话。若我不变烤蟹,你不变烤人,以后须每天都给我换新?鲜的水,糕饼也?要由我点。”
“你向黑虎尊者祈祷,她?可有回?应?”
徐小弟垂头丧气地摇摇头。
尊者离开安寿县,离开徐家前,曾有言,大凡徐家有了什么麻烦,只要在?庙中焚香祷告,或在?心中集中全部注意力虔诚祷告,她?都可以回?应。
但?黑虎尊者庙,是去不成了。他被“阿姊”连带满府的下人变相逼困在?了房中。
在?心中祷告,连续这两日,仿佛隔了蒙蒙一层,集中注意力都很吃力,尊者也?始终没有回?应。
小蟹沉吟片刻:“或许,是你阿姊的同伙,在?徐家制造了什么临时?隔绝阳世的小型洞天,尊者这才无应。”
“我带你闯出去。虽逃不了多远,但?能到尊者庙。尊者庙里?有个隐藏的小洞天,是尊者的地盘。无论徐家被人使了什么手段,祂们也?不敢轻易动尊者庙。洞天法身与本尊的联系最紧密,你一进庙宇,黑虎尊者必定能察觉”
“别看那?位尊者只有炼精化炁高阶,她?的本体定是个大能”
徐小弟听不大懂,但?是个乖顺孩子,拼命点头。
小蟹与他密谋一阵,一边细细聆听。
等那?“阿姊”的脚步声远了,它晃动眼?睛,喝道:“择时?不如撞日,她?认定我们龟缩不敢出,此时?守备空虚,走!”
小蟹八条腿一蹬,飞快地蹿到了他的衣领上?,收回?环绕房子的水雾,将一人一蟹重重裹住,如一团盾牌,撞开房门,呼呼地翻墙越脊,朝徐府外飞窜!
水雾裹挟中,徐小弟一时?身轻如燕,宛如腾飞。看着一道墙一道墙,一个屋顶一个屋顶被自己几脚翻阅,眼?看就要离开徐府的深宅大院。
不远处就是尊者庙,已经能看到庙檐,隐隐看到,庙宇的顶上?,竟然还趴了一只长翅膀的大老虎,打着呼噜。
那?是尊者养的飞虎!
莫非尊者此时?就在?庙中?
徐小弟大喜过望,忙要呼救出声。
他衣领上?的小蟹整个壳子都变了颜色,发青了:“坏了!有埋伏!哪来这么多恶意冲天的修士!你们徐家这是惹了什么势力?”
因与小蟹一同裹在?含有灵炁的水雾中,徐小弟站在?墙头,看得清清楚楚,远处,有许多小黑点,由远及近,朝徐家飞速腾跃而来。
而身后,也?有数道特?殊的气息,伴随着“阿姊”的笑声“阿弟,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迅速逼近
尊者庙上?的飞虎几乎同时?感应到了不对,猛然睁开眼?,翅膀怒张,朝着那?些人奔来的方向,虎咆声声。
小蟹语音急促:“不、不够,我和大老虎的灵炁加起来都不应付够这场面!”
水雾猛然往前一滚,一扑,出了徐家的范围,也?彻底暴露在?了那?些朝徐家赶来的修士的眼?皮下。
小蟹急道:“快向尊者祈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