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轻轻地。”从云的嗓子一下哑住,怔怔望过去,正撞上梁胤鸣那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梁胤鸣见她没反应,自己伸出双手,一点一点地接过,然後谨小慎微地打开盒子。顷刻间,一颗滴答滴答作响的计时炸弹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上面的红色倒计时一秒一秒的快速倒退著,只剩不到几分锺。原本还未来得及缓过来的人群一下子恐慌了起来,跑的跑,逃的逃,所剩无几。“离开这里!”手上稳稳抓紧盒子,一刻都不敢松懈下来,梁胤鸣分神朝从云吼道。“那你怎麽办?”从云一下子慌了起来。“我让你走听到没有?”梁胤鸣的表情刷地一下子变得强势而咄咄逼人,无端地,令从云的脸也跟著苍白了起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从云犹豫了几秒,随後,听话地走到门口,伫立而望。她只是专注地看著梁胤鸣接过餐厅经理找来的钳子,紧抓著盒子单膝而跪,一只手牢牢按住开关不敢松手,另一只手拿著钳子小心翼翼地一根根剪断电线,切断部分电源。突然,他闭上眼睛,半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从云心也跟著揪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梁胤鸣脸上的汗水正一滴一滴地延著五官的轮廓往下掉。心里猛然一窒,从云急叫出声:“不要!”听到她的呼声,梁胤鸣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在看到从云脸上布满焦虑的神情後,有点困难地扯出一抹浅笑,那眼里,竟微微带著点不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这般为他担惊受怕,梁胤鸣悲哀一笑,如果,当初不毅然决然地选择那条路,也许对他来说,亲情、爱情都是那麽唾手可得。四年前,他的父亲指著皇甫的家大门怒发冲冠“你这个不孝子,有种今天就给我走出这个大门,从今往後,皇甫家再也没有皇甫辰风四字!”即便如此,他还果断地走了,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只是,这一走,竟是他的大半个青春。不再作迟疑,梁胤鸣身体倾斜保持5度角不变,拿著钳子的手不慌不忙地剪掉红黄蓝线中的黄线,然後他迟缓地将pvc管的螺口旋开,里面全是黑乎乎炸药粉,手上的动作停了不到一秒,他将手伸进去一点点地将炸药拾出来。梁胤鸣的动作,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而伴随著炸弹滴答滴答声响的,是他脸上不断沁出的汗水。仿若过一世纪之长,从云的耳朵异常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安静了一下下来,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计时声响消失在一片孤寂中。想都没想,她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抱住,哑著声激动地说:“太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梁胤鸣抬起一只手,想要推开她,目光落在女人那张布满喜悦脸上,手停在半空中。脑海里徘徊著一个来不及思考的问题,为什麽他会去帮她,她死不死跟自己有什麽关系?大不了她被炸死了,他另外寻一个被邬岑希用过的妓女去勾引蓝翎跳进桃色陷阱就是。“走了。”蓦地,梁胤鸣冷漠地推开她,越过身子率先离开。没注意到他脸上疏离的表情,从云几步小跑追上他,脸上还挂著劫後余生的笑靥。两人钻进一辆红色出租车後座,从云见他靠在窗前一言不发,不禁凑上前去,没话找话,“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帮你做吧?”这是她第一次这麽热切地想要亲近一个人,即使是何驰,她也只是在心里面想,却未曾付诸实践过。
梁胤鸣本不欲回应,转念一想,挑眉戏笑道:“我家里没锅没火的,你怎麽做?”误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做不了,从云伸出两手去挽住他的胳膊,整个半边身体都靠了上去,高兴地说:“没关系,我自己懂得摆弄。”“随便你。”梁胤鸣挣了挣,见从云刚被挣开,又锲而不舍地凑了上来,无奈,只好放手随她去。“你说会是谁想要──”从云面色一正,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胳膊,“想要置我於死地?”梁胤鸣再度挣了挣,把心思都放在怎麽挣脱这个粘人的女人,“不知道。”坐在前座的司机时不时地瞄了几眼後视镜上的两人,只觉得这对情侣真够逗的,这不明摆著男的不喜欢,女的硬要巴上来嘛。司机的眼睛正要再次往後视镜瞄去,恰被一脸挫败的男人逮个正著,他狠狠地踢了前座一下,把钱甩到司机脸上,凶神恶煞的骂:“看你妈看,好好开车!”好有男人味!从云惊叹一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梁胤鸣骂人,可是看在她的眼里,却是特别的有魅力。车子开到半路,梁胤鸣叫住司机,说了一句有事要办,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跳下车,掉头就走。留下从云一人喜滋滋地回到那片贫民小区内,绕了不少弯路买了些炒菜做饭的用具,在小房间走廊外面搭灶台,弄煤气,忙的不亦乐乎。掏钱的时候她也曾挣扎过,光是这麽那些价格不菲的厨房用具,就要花掉她两三个月的私房钱,再加上上次的支票被邬岑希拿走,自己的手头更拮据。不过只要一想到能令梁胤鸣对她刮目相待,那份陡然而生的犹豫顿时烟消云散,化为满满的期待。待从云等到梁胤鸣回来,已经是隔天晚上,在此期间,孙茗卓再也没有踏进那个房间过。如他所料,那个女人正坐一个小小的餐桌上,守著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痴痴地等著他。“你回来了。”从云刚一看到梁胤鸣的身影,就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想要帮他拿外套。梁胤鸣嘴角撇了撇,将外套扔到床上,径自坐到地板上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显然对从云的热情无动於衷。一双手落空,从云的脸上浮过一丝尴尬,随即漾开一勾欢快的笑容,轻手轻脚地坐到梁胤鸣面前,脸上的表情战战兢兢的,想要帮他夹菜却又踌躇著。梁胤鸣抬眼瞥见她的表情,不觉想起上次在警察局,也见这个女人这般胆小如鼠地看著那名警察。“你很怕警察?”梁胤鸣漫不经心地开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从云惊了惊,回答他,“没有。”“上次在警察局。”吃了几口饭,梁胤鸣简单地提醒她。“那个警察,以前还只是个小小巡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用手铐铐住我的双手关了四年。”从云的表情顿了顿,因为她发现梁胤鸣喜欢吃鱼,“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也就是在汉皇,他又把我抓进去关了十来天。”“所以你很怕他?”梁胤鸣看著她那副专注的表情,突然心里一热,有股想要了解这个女人的冲动。“那为什麽还要去做小姐?”口中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