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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庵村的事件让苏韵十分震惊。
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她气得连骂几声混账。
她想不到自己治下的军队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前制定制度的时候不是没有强调过亲民爱民禁止迫害百姓,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还是有些人阳奉阴违,还有些军官将领一手遮天,以至于有些队伍里有人犯下如此恶劣行径。
军队改革势在必行。
立即下令让兵部重新拟定军纪,以现代化的标准对士兵行为进行约束和训练,将相关条款具体化,具体到如士兵不得进入民宅,不得对百姓有任何骚扰,甚至不得拿走百姓家中的一根针一条线等。
同时还一一对应地给出惩罚。
为此兵部有人提出抗议,“如今越国要开疆扩土,靠的是这群士兵,如此苛刻,怕是要引起底下士兵的不满。”
苏韵冷笑道:“以前大焱的士兵没有军饷,还拖欠粮饷,连马匹和衣装都要自己准备,到孤这里,孤粮食衣物给你们配齐,每月军饷按时发放,数量更是大焱的几倍,就算战死沙场,抚恤金也第一时间送到家里头,怎么的,孤条件越好,你们倒是越不知足?”
接着又质问那人:“你既是出身老百姓人家,若是别的士兵对你的家人施暴,你待如何?”
“战士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这个职业神圣而光荣,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人都能参军,穿着这身铠甲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既然参军就必须服从军中纪律,这事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待新的军纪出来后,每天吃饭之前,所有人必须背上一遍军纪。”
“凡有违反纪律者,严惩不贷,胆敢包庇下属的上官,双倍惩罚!”
等她开完会发完脾气,许牧通这才匆匆赶到了荆州,只是开口第一句却是为那千户求情。
苏韵看着他,半晌才道:“孤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已经明令按照军规军纪管理军队,却还出现了茶庵村那样的事,原来问题出现在许将军这里啊。”
许牧通面色讪讪,他是个大老粗,平日为了笼络手下的人,对有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得不过分他就没管那么多,没想到这事却捅了出来,还被王夫看到了。
若是别人他直接一刀劈了就算了,可是那千户,是他妹妹的儿子是他的亲外甥,说什么也得把人给捞出来,大不了以后不让他进军营算了。
但这事既然被王夫撞到了,想私底下解决肯定不行,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苏韵。
如今被苏韵这么一说,顿时老脸一红,小心翼翼道:“陛下,石鹏这人吧虽然是有点混,但是这几年来几场战役他的表现都很不错,是个不错的苗子,又肯拼,若是以后遇上更大的战役,他能独当一面,您看,要不就通融一下,让他将功赎罪得了。”
苏韵冷笑一声:“右手都被梦期给砍断了,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还怎么将功赎罪。
”
许牧通这才想到这一茬,脸色一僵,忙道:“既然王夫已经责罚过了,这次便算了吧。”
苏韵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可知道为什么梦期会砍断他的手吗?当时他将众衙役的打倒在地,新县令一介文人,迎着他的鞭子也要上前将他缉拿归案,他一鞭一鞭地朝人家身上抽,小县令的脸上那一鞭,深可见骨。”
许牧通听到这话,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苏韵道:“人人都说我爱民如子,小县令受伤,我自然心痛,若换做是你儿子,你能容忍那千户往他脸上一鞭一鞭地抽吗?”
许牧通听到这话,赶忙道:“那自然是不行的。”
说完才觉得掉入苏韵的陷阱,只能无奈道:“我本也不想管这外甥,只是我妹妹闹得凶,我实在也没办法。”
苏韵道:“这么着,后天谷城县县令会对茶庵村这个案子公开审理,你去旁听,听完了如果觉得还是想继续帮你外甥说话,再来找孤,如何?”
许牧通无法,只得应下来。
待他走后,秋梦期这才从幕后走出来。
“他若是知道谷城县县令就是他儿子,不知道到时候会作何表情?”
苏韵叹了口气:“许牧通这人,能打仗是真的,但是非不分,看似果敢,实则优柔寡断,已经害死了一个李婉,但愿不要再伤害了靖忠。”
秋梦期接过话道:“说实在的,如今他的兵权最大,手下的士兵又跟着他许多年,我不放心他,而且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所有的改革就算文件颁布下去了,但是执行起来不会彻底,没办法输入新鲜的血液,旧的风气依然存在,这样很不好管理。而且他的那些兵更自觉高人一等,又有他在上面顶着,真犯下大错,我们插手的话还容易激化矛盾。”
苏韵看了她一眼,道:“谁才能让你放心?”
秋梦期吐出两个字:“王三。”
王三是她带出来的人,那些肮脏的事,那些辛苦的活都是他在干,他从来都是少说多做,不管什么事,仅仅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转头就默默去做。
他不认字,就利用空余时间跟其他人学习,也不介意向焕儿这样的小孩子请教,认了字之后,他就开始看兵书,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打仗,每一次都能奇袭得胜,是一把出其不意的刀刃。
对秋梦期来说,师兄影七是一个无所不能总在最危险时刻将她护在身后的铠甲,而王三就是她手边一伸手就能碰得到的刀,最贴心的工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