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天边就渐渐亮起了月光。
临渊来不及犹豫,思绪回敛,就立刻跑到厨房,用司矜的名义要了几道菜,快步端过去。
司矜用人的规律很松散,平时来取菜的人就乱七八糟,所以,临渊拿菜的过程也比较顺利。
只是得到允许,再进屋的时候,入眼便是靠在桌边,穿了一身松散白睡衣的小主人。
睡袍是宽松的连体款式,一直垂到膝盖,其间纹路以金线勾勒,像是贵族小姐精装的裙子。
唯一不同的是,背后有一排系带,可以很轻松的全部解开,只要有佣人在身边,就很方便穿,也方便脱。
可临渊记得,以前,小主人都是自己换睡衣的。
他偶尔见过两次,都是胸前带扣子的修身款。
今天怎么……全换了?
是谁给他换的衣服?
纵使知道不合时宜,临渊还是暗暗咬牙,心底涌起满满的妒忌——
明明今天下午还说,要把管家的位子给他,晚上就找别的奴仆伺候穿衣,还是睡衣!
那别人的手上也有茧子吗?被碰到的话,主人会不会也……
临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心里憋着气,放下餐盘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道不明显的“钪”,震的司矜呼吸一重,长睫轻轻闪了两下。
随即抬眼,笑意盈盈的对上他:“要吃草莓布丁。”
说罢,便轻轻分唇,毫无防备的闭上了眼睛。
临渊从没伺候过人,但还是转手,小心翼翼的分了一块布丁,还把最新鲜的一块草莓一并放在了勺子上,认真喂给小主人。
但草莓入口,司矜没嚼两下,就全部吐了出来,差点溅到他身上。
小主人睁眼,矜贵懒倦的声音再次传来:“有草莓籽,你也不知道挑了?”
草莓……还要挑籽?
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吗?
是他孤陋寡闻了qaq
“哦。”临渊应了一声,从善如流的低头,没察觉出司矜故意为难的意思,只转身立着,一点点挑去草莓籽。
这个空挡,司矜也没闲着,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看见布林斯死了?”
“嗯。”
“那死状怎么样?好看吗?是不是大家都在欢呼?”
声音温雅,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听的临渊毛骨悚然。
他继续答:“嗯,那女人作恶多端,就算死也没多少人同情。”
“是啊,那你猜,她为什么会死?会是我杀的吗?”
挑籽的手一顿,临渊呼吸下意识放轻:“主人,我不敢这么怀疑。”
毕竟任何人都不想背上杀人的罪名,临渊很巧妙的叉开了话题,以为司矜不会再问起。
却不想,少年的下一句就是:“怀疑吧,就是我杀的,可没人能找出证据。”
呲——
竹签飞出去,临渊一颗心也跟着悬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莫名就想别过头去看看司矜,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入目,便是单手撑头,斜依在桌上的少年。
桃花眼微挑,剑眉匀长凌厉,白发随动作自然垂落,不规则的搭在瘦削的肩头。
浅勾的唇被身侧的小灯打的微亮,又为他比女子还俏丽的容颜,添了几分诡谲意味。
明明弱到抱一抱都受不住,长相却十分凌厉,说出的话,更是残忍决绝。
像是一把利箭,能狠狠戳进人心底。